那明顯有些瘦弱單薄的身體,還有她身上那些明顯就是用舊衣裳改做的襖裙,還有這家人居住的土坯屋子。再想起這小姑娘連娘都已經去世了,窮人家孩子沒讀過書認過字,小小年紀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實屬正常了。
張老爹和楊大夫則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在意,看來兩人倒是經常聽慣了潤娘這些‘驚人之語’了。
楊大夫捋著山羊白胡子,對著徐景天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最後對著張老爹道,“老夫檢查過了,娃娃沒什麼事。隻是連續發了幾天燒,嗓子一時啞了。這幾天多喝些開水,過些天也就沒事了。這娃福大命大,而且身子底兒也好。凍成那樣,又燒了幾天,一般的娃娃早不行了,這娃娃居然一下子就好的差不多了,真是幸事。”
“這就好,這就好。”張老爹搓弄著那雙寬厚且長滿了老繭子的手嗬嗬笑道。張老爹滿臉的皺紋,臉又黑又皺,還有一臉有些亂糟糟的大胡子,看上去就和一個鳥窩似的。徐景天依據潤娘的年紀,猜測張老爹估計四十還沒到。但是眼前這張蒼桑無比的臉,卻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六十歲怎麼的老頭。
老爹蒼老的頭上包著藍色的包頭巾,身上穿著一件灰褐色短打,腰上係了一條藍布帶。腳上的褲腳打了綁腿,大雪天的腳上卻穿的是一雙露著腳指頭在外的草鞋。徐景天驚訝的向楊大夫和潤娘望去,隻見楊大夫還好,穿著一雙半高統的‘皮紮革翁’皮鞋。而小姑娘潤娘,卻和老爹一樣,穿著一雙草鞋,不過潤娘的這雙草鞋卻有些不同。老爹的草鞋穿上腳,基本上腳趾腳背全露在了外麵。而潤娘的這雙草鞋,卻有些如後世徐景天在家穿的毛拖鞋,除了腳後跟,腳趾腳背是套住的。
一想到老爹不但救了自己一命,這幾天還看病花去了五貫多錢,自己和女兒大雪天的卻還穿著草鞋。心頭不盡一陣陣的感動,對老爹這種樸實善良的為人,無比感激。心中牢記,等回了徐家一定要好好的報達酬謝老爹一番。
“孩子大病初愈,切記不要再吹了風。這些天不能出門,屋裏得生火盆,還得多蓋點被子。最好是多燒點口水喝,要是有肉食蛋類的葷菜補補身子,自然是更好。最重要的一點,這孩子身上凍的不輕,如今雖然燒退了,可手腳都凍傷,用蛇油膏每天早晚各擦一遍,堅持一個月,方能痊愈。記住,凍傷雖小,可也拖不得。”楊大夫最後交待道,最後又開了一個治凍傷的蛇油膏藥方給老爹。
老爹看著這藥方上開的蛇油膏,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這蛇油膏可不是便宜東西,雖然不是人參這樣的富貴藥材,可這蛇油膏卻是京城的仁字號大藥方才有的獨家藥膏,每一份都不便宜。這一連得擦一個月,估計沒有個半兩八錢銀子是下不來的。想起之前為了買人參,把家裏準備過年給三個孩子扯布一人做一身衣裳的錢都給用光了。如今又要用錢,家裏卻再也拿不出半分了。咬了咬牙,張老爹打定主意趁著年前大雪,這些天再多進幾次山,準備趁著年前山中人少多打些鳥獸多換些錢,把這蛇油膏給買回來,如果能再有幾個剩餘那就更好了,到時就給三個孩子一人做一雙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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