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良久,程如墨已被他身上氣勢壓迫得脊背發冷,陸岐然方才開口:「你去哪兒了?」

程如墨一怔——他聲音有些啞,彷彿給煙熏過一樣。 她本下意識要頂撞一句「關你什麼事」,話到了嘴邊卻最終滯住,隻說:「我出去辦了點事。」

陸岐然繼續沉默不語,手裡力道卻沒有半分鬆懈。她明白他是真生氣了,偏又不理解這氣從何而來,她笑了一聲,語帶挑釁,「即便你想掐死我,是不是先給我個理由?」

話音剛落,便覺陸岐然手上一緊,她呼吸頓時受阻,隻覺熱血都往上湧,這樣持續了大約三秒,陸岐然忽將她扣在她喉管上的手轉而按住她的後腦勺,死死扣住,隨即自己低下頭去咬住她的唇。

極為凶狠,彷彿啃咬,又拚命掠奪她的呼吸。程如墨氣息全滯在喉中,有種隨時便要窒息的感覺,心裡既覺委屈又覺得氣不過,於是主動伸手將陸岐然脖子環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到最後兩人都呼吸不過來,像乾涸車轍裡兩尾瀕死的魚。

陸岐然這才放開她,大口喘氣,邊喘邊又笑了一聲,沙啞的聲音在兩人彼此糾葛的氣息間響起來:「有時候總覺得,要是不看緊點,你估計就這麼一走了之。下鉤的是你,放餌的也是你,結果你支了魚竿就打算撤——有時候我真他媽就想這麼一掌掐死你。」

程如墨聽得發怔,陸岐然望著她眼睛繼續說:「我知道你什麼想法,我說什麼你都要存疑。對你好你覺得我在算計,哄著你你也覺得我是因為愧疚,我想買套房子把你後路斬斷了,但你覺得我是在斬斷自己的後路。程如墨,你自己說說看,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程如墨張了張口,終是啞口無言。

「你自己看看,你關機幾個小時了?」

程如墨下意識就要去掏手機,陸岐然又伸手將她腦袋扣緊了,迫著她與他直視,「你不是寫小說的嗎,不是自詡為情感專家嗎?你告訴我,你書裡的人愛上一個花了多長時間?你不是喜歡我嗎?那你當時喜歡上我,又花了多長時間?」

程如墨喉嚨頓時一梗,眼前一陣水汽漸漸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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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岐然居高臨下直直望著她的眼睛,繼續逼問:「你覺得時間是問題嗎?」

程如墨點頭,又立即搖頭,然後隻一瞬,眼淚莫名就滾落下來。陸岐然怔了一下,這才將她鬆開了,身上那陣斜風裹雨般的怒氣瞬間消退了三分。

仍是望著她,聲音卻平靜了些,「你瞭解我這個人,有些話不愛掛在嘴邊。我想跟著你好好過日子,我的確是沒有什麼折騰的心思了,但我是寧缺毋濫的人,你應該瞭解。」

「嗯。」程如墨一邊哽咽一邊點頭,心裡瘋狂發酵的異樣喜悅偏又化作委屈,「可你為什麼不早說。」她鼻音濃重,說完這句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陸岐然望著她這樣子有些想笑,微歎了口氣說,「在說之前,我總得先做點什麼,而且,」他頓了頓,「我以為你能懂。」

程如墨搖頭,忽伸手將他擁住,額頭緊緊抵著他結實的胸膛,手指抓著他襯衫的領口,輕輕顫唞,「我不敢這麼想,我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可我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更不想被你捏著軟肋。今天白蘇說得很對,我的確沒那麼清白無辜,我曾經存過齷齪的念頭,我想著要祝福你們,但我又……」

「可以了,」陸岐然手掌按上她的背,「如墨,可以了。我才被你捏著軟肋,你這人真是太難揣摩,時時刻刻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伸出爪子不分敵友一通亂撓。」

程如墨撲哧一笑。

「又哭又笑,你幼稚不幼稚,嗯?還有,咱們這不算吵架,今天的事也隻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陸岐然也輕聲一笑,伸手將她往上拽了拽,「坐起來。」

程如墨「嗯」了一聲,沒有動。

「怎麼了?」

「……麻了。」

「……」陸岐然看她一眼,忽伸手從她腿下穿過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程如墨一時未防,低叫一聲,同時腳上的拖鞋晃蕩一下,掉到了地上。陸岐然嫌它礙事,一腳將它踢開,抱著她徑直朝臥室走去。

背下是新換的被單,陸岐然低頭看了她片刻,緩緩低下頭去。

極為漫長的夜,彷彿黑甜的夢境。陸岐然存了故意懲罰她的念頭,是以下手分毫不留餘地,她不記得自己多少次情緒瀕臨絕頂,多少次如同被繳械的俘虜隻能哭叫告饒。

到最後兩人沉沉睡去。淩晨時分程如墨醒來,發現被汗水濡濕的鬢髮已經幹了。她覺得口渴,起床去倒了杯水,回來發現陸岐然也醒了,正睜眼看著她。

程如墨在床邊坐下來,將杯子遞到他嘴邊,陸岐然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