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蹙得很緊,帶著厚重的起床氣。當看到客廳裏坐著的兩個陌生男人時,她眉頭蹙得更深了。

宋百合感受到了她的低氣壓,昨天的事情對她造成了衝擊,這讓薑桐根本睡不好。前半夜沒睡著,後半夜一直在夢魘,到黎明前時才將將睡安穩。

好不容易睡一會兒安靜下來,醒來看到兩個保鏢又讓她想起昨晚的事情來。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必然沒什麼好臉色。

“先吃點東西。”宋百合拉著她的手往餐廳走,安慰著。

薑桐被帶著去了餐廳,桌子上是早餐,她沒什麼胃口。身體和精神都有些難受,薑桐說:“小姨,我不吃了,我去上學。”

薑桐說完,客廳兩個保鏢看過來,宋百合眼底閃過一絲為難。

“在沒抓到跟蹤你的人前,不確定那人跟蹤你的目的是什麼,這段時間你不能去學校。”沙發上的保鏢道。

熟悉的房間裏,有了陌生的聲音,薑桐抬眼看過去,眼梢透著一絲冷意:“那要是抓不到,我這輩子就一直躲著不出門了是吧?”

她從剛起床時就就有些衝,保鏢拿錢辦事,沒有在意,語氣沒有起伏道:“我們也是為了你著想。”

牙齒咬緊,薑格死死盯著保鏢,半晌後,她轉身進了臥室,不一會兒,拿著書包朝著門口走去。

她還沒到門口,保鏢眼疾手快已經攔住了她,薑桐身形一僵,抬眼死死地盯著他,語氣發狠:“滾!”

保鏢巋然不動,道:“您不能出去。”

壓抑了一天一夜的情緒徹底爆發,薑桐掄起書包,朝著保鏢砸了過去,歇斯底裏地喊著:“滾開!要這樣被關一輩子,我寧願死!”

宋百合眼眶通紅,她溫柔地抬手去抓發瘋一樣的薑桐,邊勸解她,邊和保鏢說著道歉。薑桐現在完全無意識,手上的書包差點掄到了宋百合身上,保鏢一把抓住了薑桐,薑桐死死掙紮著,怒吼:“放開我!”

客廳裏一片狼藉,隻有薑桐的嘶吼聲,刺耳又尖銳。宋百合哭出聲,在這片嘈雜中,客廳裏的幾個人聽到了敲門聲。

另外一個保鏢去了門口,警惕地問了一句:“是誰?”

外麵那人回答:“季錚。”

季錚坐的最早一班飛機從黎城飛回南城,剛下飛機,他就直接來到了山遙小區。從電梯下來時,薑桐歇斯底裏地吼聲從薄薄的門板傳來,絕望又空洞。

在他自我介紹後,裏麵的人確認是自己人開了門,客廳裏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糟糕一點。

客廳裏狼藉一片,還殘留著剛剛衝突留下的火、藥味。兩個保鏢站在一旁,其中一個保鏢脖子被抓傷,脖子的位置有一塊淤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季錚走進去,宋百合站在沙發邊,看著沙發上的薑桐,正在無聲地哭著。薑桐的頭發散在肩側,因為剛剛的掙紮變得有些亂,她無神地望著某個方向,握著書包背帶的手指指節泛白,手背泛紅。

她坐在沙發上,瞳色和唇色極淡,像極了情緒不受控時的薑格。聲音剛剛吼得有些啞,薑桐眼底一片頹敗,看清門口站著的修長挺拔的身影,薑桐說:“別和我姐說。”

薑桐現在十分抵觸陌生人在她的生活範圍內,季錚讓兩個保鏢先回去,接下來是他來保護薑桐的安全。

早上鬧了一通後,薑桐就坐在沙發上發呆,窗外的陽光隨著時間推移,將客廳漸漸照亮。宋百合出去買菜了,家裏隻剩下了季錚和薑桐。

山遙小區是三室一廳,房子麵積不大不小,布置得十分溫馨。季錚在房間裏確認一遍門窗,和門窗的環境後,回到了客廳。

男人的身影很高大,不容忽視。從冷靜下來後就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的薑桐,抬眼看了看走進客廳的季錚,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季錚的視線從客廳小陽台上收回,陽光充裕,房間裏好似也漸漸回溫。這裏雖然小,但比薑格住的白鷺湖公寓要更有生活氣息。

“你姐讓我過來的。”季錚說。

薑桐道:“不是派了其他保鏢麼?”

季錚微抿了抿唇,道,“她說其他人她不放心。”

薑桐抬起的眼睛,瞳孔一散,半晌後,她低下了頭。

薑桐第一次見季錚,是在薑格的公寓,那時候他正在廚房裏給薑格做飯。薑格是個敏[gǎn]多疑的人,她對任何人都持有警惕心,但對季錚沒有,她對他有著絕對的信任。

她把她最信任的保鏢派來保護她的安全。

門窗關閉,客廳裏沒有空氣流動,薑桐體內的力氣和精神像是被抽幹,無力感讓她閉上了眼睛:“我真不想這樣活著,我要是死了多好。”

薑桐的聲音很輕,季錚側眸看過來,唇線緊抿。

“可我姐想讓我活著,我要是死了,她肯定也撐不下去了。”薑桐抬起頭,看向客廳裏的裝飾木架。

她們從北城離開,躲到了南城七年,將曾經的那段陰暗恐懼的人生放在廢棄的角落。這七年來,薑格在外打拚,忙著賺錢養她給她治病,她在小姨的保護下風平浪靜的生活著。她的所有事情都是小姨教給她,小姨幫她解決,薑格隻有偶爾才回家一趟看看她。七年的時間,或許薑格都覺得,她好像和小姨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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