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攥著手中的小刀,她腦海中盡是連澈離去時,同她說的話。

若是他敗了,若是他敗了…

視線的正前方,她隱約看到,似乎是一個人正躺在地上。

清淺心下一沈,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腳步,慌亂的奔了過去。

俯下`身子,她目光一探,不是他。

一張陌生的容顏,月光照得他眉心的銀針泛著微微的光亮。

清淺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是放了下來,她重重的吐了口氣。

不經意將眸光朝別處一探,她不禁大駭。

前方竟是有更多的屍體交疊著倒地,皆穿著與第一具屍體同樣的衣裳。他澈是害。

清淺心中大亂,她緩步而行,朝著堆積屍體更多的地方踏去。

整個樹林,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彌散的,盡是荒涼的死亡氣息。

似乎是越往前,屍體便越多。四周充斥的,盡是濃重嗆鼻的血腥之氣。

清幽的月華映在一張張蒼白無血的容顏上,泛著淺淡的微藍。那鮮紅的凝固色彩卻是暗沈至極。

此時此刻,她隻能聽到自己稍顯淩亂的腳步聲與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若不是自己的呼吸聲,還輕輕而出。她甚至以為自己也如同他們一樣,死去了。

清淺微微顫唞著,在恐懼中一步步艱難而行。

目光所及之處,一隻被斬斷的手臂,血肉模糊的斷肢處,那混著森森白骨與殘肉碎屑的畫麵,讓她心中的恐懼放大到了極致。

緊緊的繃著身子,她行至了一片略顯空曠的地方。輕顫著眼睫環過四周,此處的屍體相較方才,似乎是少了許多。

並未多想,清淺繼續朝前行著,她忽的教什麽東西一絆,微微一個踉蹌。方才拉扯的,似乎是鎖鏈的聲響。

她迅速的低下頭,朝下一看,竟是穀雲天的武器。

順著鎖鏈延伸的方向朝前看去,地上正躺著一個人。

清淺幾步踏了過去,借著月光將此人的容顏看清,是穀雲天。

他仰麵躺在地上,胸口處有一個大大的血窟窿,斑駁的血跡染滿他的衣裳。

他死了。

強烈的恐懼與悲戚再次襲上她身,清淺瘋了一般似的開始奔向每一具屍體。

空曠的樹林中,清淺壓抑著心中的恐懼,用小手親自去觸碰那些交疊冰冷的屍體,將他們一具具吃力的拖開。

小手沾滿了粘膩的鮮血,她不顧四下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肉之氣,甚至是那殘肢斷臂,破碎的容顏。

隻是埋著頭,一具一具的翻找著。

發絲淩亂的輕垂而下,沾染上了那暗凝的血色。清淺卻什麽都不想去顧及了。

如今,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將連澈找出來。

腰身彎到酸痛,小手拖拽到麻木,她仍是執著的翻著屍體。

將四周的屍身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她想要的。

身子猛的一塌,清淺呆呆的跌坐在地,心中的哀戚與委屈瞬間洶湧到極致,她忽的扯開嗓子嘶啞的朝死寂的樹林中無望的大喊,“連澈,混蛋!你快出來。”

原以為淚已流幹,可雙眼,還是被淚水模糊著,輕垂在身側的小手劇烈顫唞著。

因方才的激烈舉動,她的傷口已全數崩裂了開來。

鮮紅的血從她傷口處湧出,順著手臂緩緩淌下。

她的心中,僅剩一個念頭。

若是他死了,她也不會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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