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的瞪大了雙眸,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脫口問他,為什麽。

卻發現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連澈將抱著懷中女子的力道輕輕收緊了幾分,好似想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卻又似乎害怕將她弄痛。

她的身上,也受了好幾處傷。

低下頭,他附在她耳畔輕聲道:“我會去引開他們,但怕你會追來。穴道會在一個時辰後自動解開。解開後,你朝樹林的北麵跑,那裏應該有一個村落。到了之後,你要藏起來,別讓他們找到。”

他溫熱的氣息緩緩吞吐在她耳際,氤氳而輕暖。從來沒有哪一刻,讓清淺如此眷戀這抹盤恒在耳畔若有似無的氣息。

稍稍頓了頓,連澈繼續道:“若是我僥幸活著,往後你要同我執手相看日升月落,繁花傾城。並肩共渡年華春夏,安然一世。”

“倘若敗了,那就這樣吧,你活著就好。”

如一對平凡的夫妻一樣過簡單的日子,日覆一日,年覆一年。

對一介帝王來說,幾乎是奢望。

而他這句話,卻像是對她一生的承諾。

淚,終是悉數從清淺眼眶滾落,一滴一滴漸連成線。

這樣悲戚的哭著,卻隻能是無聲。

所有的聲形容色此刻都化作飄渺之態,隻剩男人肩頭浸濕的一大片衣裳,冷涼的貼在她肌膚上。

清淺恐懼的隻剩下心在顫唞。瞬間,連澈將她的外裳褪去。而後將她抱起,放入了方才發現的地窖中。

斜倚在墻壁前,輕轉眼眸,清淺目光一刻不離的追隨著他。一束墨發從他肩頭滑落,輕垂而下。

逆著月華的光芒,黑夜隱去了他的容顏。

隨著木板的輕輕蓋上,清淺的眼前,終是一片漆黑。

未有半點遲疑,連澈將些許塵土撒在了地窖的木蓋上,確認毫無異樣後,他拿起早已看好的木頭支架,將清淺的衣裳套在了上麵。

待穀雲天追至小屋附近時,連澈趁著黑夜的妖嬈迷離,提氣一個縱躍朝樹林更深處的地方而去。

被隱在地窖內的清淺隱約聽見一聲大吼,“鏢主,那二人朝樹林的西南方去了。”

“追。”穀雲天的嗓音悠悠響起。

那二人?清淺終是明白,他為何要將自己的外裳脫下。

*******

清淺靜靜的倚在地窖中,也不知究竟是過了多久。她隻覺這一個時辰,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外麵,很早前便沒了任何響動。

四周傾散的,都是新鮮蔬果的芳香氣息。清淺腦海中設想過千萬種,他成功逃離的可能性。

可他附在自己耳際說的話,若是他僥幸活著…

麵對如此險峻的情勢,他說今夜必保她平安。

但是,以他如今身上的傷勢,又怎麽可能對付的了穀雲天。

他說,若解開了穴道,讓她逃到一個村落,藏起來。

想到此處,清淺的心一沈,他是抱了和那些人同歸於盡的念頭。

指尖輕輕的動了動,她小手漸漸順著力道微屈了起來,她似乎是能動了。

心中不禁狂喜,清淺緩緩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站起身子,她掀開了地窖的木板,走了上去。

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讓她的腿膝酸麻的厲害,眸光輕輕環過四周,安靜至極,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目光一轉,映入她視線的,正是方才自己用過的那把小刀。

緩緩行了過去,她拿起那把小刀,推開木門,朝之前聲音消失的方向而去。

微明的月華輕籠而下,帶著一絲幽冷。樹木眾多的深處,那輕弱的光耀幾乎是讓她看不清前方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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