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不是電視裏常看到的那種宮女服役的洗衣處麽,看來她的冤屈仍是沒能洗刷掉,不然也不會被送至這裏。
獄卒伸手敲了敲門,片刻功夫,木門教人從內拉了開來,一名三十來歲,容顏端莊的女子踏了出來。
獄卒忙朝她施了個禮,“秀禾姑姑,這名宮女是剛收到皇上旨意送至浣衣局來服役的。”
秀禾輕輕的將清淺打量了一番,眸光輕瞇了幾分,淡淡道:“嗯,隨我來吧。”
清淺望了眼四周,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後,踏入了浣衣局。剛行了幾步,四下正在勞作的宮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將目光聚向了她。
秀禾一見宮女們都停了手,忙斥道:“看什麽看!不幹完今日的活,一個都不許吃飯。”她話音剛落,眾人便忙低下了頭,開始繼續漿洗著手中衣物與被單。
隨著她踏入了一間廂房內,秀禾從櫃閣中尋到了一套幹凈衣裳,遞至了清淺手中,“去換身衣裳。”
“是。”清淺接過衣裳,行至角落處,將一身臟兮兮的衣衫褪了下來,換上了這套藍色的宮女服……
艱難的將周身整理完畢,她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秀禾麵前。
“不管你以前是怎樣的身份,如今進了這裏,便要絕對服從。莫幻想有朝一日還能出位。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秀禾瞥了眼她,微微厲色的開口。
“是,一切都依姑姑的安排。”清淺微低了頭,咬了咬唇瓣,應道。
秀禾從束腰間掏出了一支白色的小藥瓶,遞至了她手中,“暫時先負責晾曬衣裳吧。”
清淺將藥瓶緊緊的攥於掌心,朝她道了聲謝。
“嗯,隨我來吧。”秀禾領著她穿過幾個小院,來到一處滿是掛繩與輕揚著好些衣裳的地方。
指了指腳下的幾大盆衣物,秀禾開口道:“把這些先晾了去,一會若有送過來漿洗好的衣裳,你繼續晾。”
“是。”清淺點了點頭。
秀禾瞥了眼她,徑自邁開步子,朝其他幾個小院巡視而去。
清淺低頭望向盆中的衣物,將小手扶上腰身,幾乎是一寸一寸的俯下`身子,額上盈滿細細的汗珠,她才將一件衣裳拿到了手中,緩緩行至掛繩處,她微掂了腳尖,吃力的將手中的衣裳展掛於繩上。
輕呼了口氣,她再次拎起了另一件衣裳。
初來浣衣局的第一天,那日後來所有的衣物,清淺一直晾到夜裏宮女們幾乎都睡了,才算完成。
隨著氣候的漸漸轉暖,她在浣衣局已不覺度過了兩月有餘,雖然每日的工作都是辛苦而疲累,但清淺的心中卻是更加的平靜而淡然。
而她那纖柔的小手,也由初來時的細白變做了如今的紅腫開裂,滿是凍瘡,那些疤痕總是舊的未好,新的又陸續生出,她一雙小手,幾乎已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剛來此處時,清淺並不清楚自己的工作量,好些老宮女便故意將自己的衣物加給她洗。每每遇到此事時,秀禾便會嚴厲的將那些加給她的衣物摔到地上,命那些老宮女重新漿洗一遍。
那些人也因此對清淺生了恨意,時常趁她洗的慢,便將她的那份飯菜都幾人一分吃了下肚。第一次遭遇這事時,她便向秀禾反映了。但秀禾卻淡淡道:“飯菜都是統一發放的,你去了沒有,隻能怨你洗的太慢。”
清淺自那之後,便每日一點,加快了漿洗的速度,直到那些老宮女對她不再有可乘之機。
這日晚膳後,清淺睡在床榻上,卻怎樣都無眠,悄悄坐了起身,她瞥了眼房內其他三名已睡的酣然的宮女,徑自移到床榻旁,套上繡鞋,輕輕的拉開木門,去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