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1 / 2)

你說得對。”

製服青年:“那我明天就讓人來裝,你們住持不要再攔啦!”

和尚:“我們不裝。”

青年氣急:“那你還說我講得對?!”

和尚目光炯炯:“這次確實是一個教訓,也是佛諭啊。是這棵樹幫我們寺擋了一場雷,善哉善哉。萬物有靈,我佛慈悲。”

青年氣到摘下帽子要打他,嘴上急吼吼地喊了個名字。

和尚躲開了,大聲說:“我有法號的!俗名已經不用了!”

青年:“我要見你們老板。”

和尚:“是住持。”

青年戴好帽子,推著和尚的背往前走:“廢話少說!你們老板怎麼這麼摳門呢?避雷針能有多少錢?你們一塊木牌過年時敢賣200塊……”

喻冬樂顛顛地聽到這裏,突然想起了自己似乎也曾買過一塊200元的許願牌。

那是宋豐豐第一次帶他到佛寺裏來的時候。

“黑豐,你記得我們兩個以前那塊許願牌嗎?”喻冬找到了宋豐豐,走到他身邊問。

宋豐豐正在地上翻找,見他過來了,隨手扔給他一塊:“我就是在找這個。拿著,這是我前幾年買的。”

喻冬接了過來,發現手裏的許願牌上寫著自己的名字,另外還有一句歪歪扭扭的“平平安安”。

他把這塊牌子小心揣在手中,蹲下來跟宋豐豐一起翻起別的許願牌。

他們就在無數的祝福之中,頭頂小葉榕完整的那三分之二樹冠上還掛著無數木牌,在風裏撞擊出輕響。

闔家平安。順順利利。一定高中。白頭到老……各種各樣的祝福一一被他們翻檢,又小心放在一旁。

喻冬想起來了。當時在這裏賣許願牌的是宋豐豐的遠方親戚,說可以幫他倆寫上足足四句祝語。

宋豐豐當時說了四句話:學業有成,天天開心;叱吒風雲,大仇得報。

但最後兩句被那和尚否決了,說戾氣太重。

“哈!”宋豐豐突然大笑一聲,“找到了!”

他衝喻冬晃動手裏的一塊木牌:“寫的什麼還記得吧?”

“記得。”喻冬接了過來。

木牌正麵寫著喻冬的名字,背麵則是密密麻麻四行黑字。那筆宣稱防水不脫色,這麼多年過去了,字跡居然還是清晰的。

“學業有成,天天開心”,這是宋豐豐說的。

餘下兩句是那和尚後來添上去的——“有摯愛良朋,此生無礙”。

和尚說再掛上去也是可以的,隻要每塊牌子再交50元,捐足香火與誠意,小葉榕很快就能長好。

喻冬和宋豐豐揣著牌跑了。

山下的教堂有些冷清,錄音機裏播著聖歌,兩三個老人坐在教堂裏打瞌睡。神父倚靠在一旁,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在看,神情專注而緊張。

喻冬和宋豐豐坐在教堂的最後一排,眯起眼睛打量神父手裏的書。

不是《聖經》,是《天龍八部》。

“今年聖誕節還來嗎?”宋豐豐問他,“來領餅幹糖果或者筆記本。”

喻冬很懷疑他們兩個這樣的年紀,擠在一群學生裏討禮物會不會很怪異。

“你這麼喜歡餅幹糖果筆記本,我每天都可以給你準備。”喻冬從他手裏把許願牌接了過來。

那塊隻寫著“平平安安”的是宋豐豐後來掛上去的,喻冬沒見過。

“這是你的字。”喻冬說,“這麼醜,一眼就認出來了。”

宋豐豐臉皮厚,早就不把這個當一回事了,“醜是醜,但有特點啊。”

喻冬連他這種無賴的嘴臉也都很喜歡。

兩人在安靜的教堂裏坐到了中午,小聲地聊天說話,直到神父收好《天龍八部》朝他倆走過來。

“吃午飯嗎?”慈眉善目的神父問,“60塊錢一份聖餐。”

兩人又跑了。

教堂前麵的沙灘已經被填平,撿起了可以觀景的小屋子,各種甜品、水果、特產琳琅滿目,泳衣和遊泳圈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喻冬和宋豐豐各買了一個椰子,在沙灘上邊走邊吃。

台風過後大海的顏色有些沉鬱,沙麵上的小螺小蟹和平時一樣忙碌。住在螺殼裏的寄居蟹尤為忙碌,喻冬在沙上站了一會兒,它已經毫不畏懼地從他腳背上急匆匆爬過,小小輕輕的蟹爪戳在喻冬的皮膚上,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