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當然重要。但在感情之外,還有比它緊要千百倍的東西存在。那是他之所以能成為現在的喻喬山,所必須依賴的東西。
喻冬太幼稚,他根本不懂。喻喬山看著自己的孩子,怒氣漸漸消失。他憐憫起喻冬了。
“帶他回房間吧。”喻喬山說完後,轉頭給自己的秘書打電話,“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離開房間。”
喻唯英帶著喻冬回去,打開自己房門之後,喻冬朝他伸出了手:“可以借我手機嗎?我……我想打一個電話。”
喻唯英震驚了。他以為喻冬的屈服是真的屈服。
“他剛剛說了,你沒聽清楚嗎?你不能再和那個男孩子聯係。”
喻冬仍固執地朝他伸手。
喻唯英搖了搖頭。
喻冬甚至又喊了他一聲“大哥”。
這稱呼喻唯英聽起來太別扭了。他凶了起來:“別說話了!進去!”
關上房門之前,他又提醒了喻冬一次:“別想亂跑。”
喻冬倒在床上,蜷起身體,沒有回答。
房門關上了,房間裏漆黑一片,隻有從窗戶漏進來的朦朧光線。喻冬的電腦沒有帶回來,手機被摔了,他現在聯係不上任何人。
喻喬山和喻唯英都說他幼稚,說他沒有任何底氣就敢對抗。喻冬其實是有一個武器的。
喻喬山占有的那兩項技術專利,原本是給他母親的,在他母親離世之後,應該歸還持有者,重新爭取授權。但喻喬山沒有。他一直在非法使用這兩項技術專利,並且沒有給過專利持有者一分應得的報酬。
如果用這件事和喻喬山談判,喻喬山是會讓步的,他太重視自己的事業和名聲了。
這樣,宋豐豐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威脅,喻冬也不必和宋豐豐斷絕聯係,不必答應喻喬山的要求,離開這裏到國外去學習。他可以和宋豐豐還有他的朋友們一起,順利地去讀大學,順利地畢業,然後按照曾經想象的那樣,以“永遠”為前提,生活在一起。
喻冬在朝著喻喬山跪下去之前,飛快地想了很多很多。他不斷地權衡,不斷地比較,不斷地在心裏斟酌著是否應該使用這個武器,現在又是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然後他放棄了。
喻冬抓著枕頭,終於無聲地哭出來。
這個武器,這個最後的殺手鐧,他在知悉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最適合使用它的時機。它會讓自己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因此太珍貴了。
喻冬不能將殺手鐧用在這裏。他太想使用了,可是最後的一點理智,那一點點微小的聲音在提醒他:不行,你會浪費這個武器。
他把腦袋埋在枕頭裏,身體因為難過和悲憤而不停發抖。眼淚滲進布料與柔軟的填充物之中,喻冬抽泣著,因為自己的無能,一遍遍在心裏跟宋豐豐說對不起。
第二天醒來,宋豐豐還是沒收到喻冬的回複。
沒有自己叫他起床,就是會睡懶覺。宋豐豐一邊催促表弟趕快起床,一邊洗臉刷牙,去給一家子親戚買回早餐。
把親戚送到火車站之後,宋豐豐一路慢悠悠騎回來。
這回給喻冬打電話聽到的不再是沒有接聽的提示,而是無法接通的滴滴聲。
手機壞了?宋豐豐很驚奇:這手機不是號稱摔不壞砸不壞麼?
他沒把這事情放心上,因為喻冬說,兩天之後就會回來。
騎車去學校轉了兩圈,門衛認得他,問他成績怎麼樣,宋豐豐高興得不得了,樂滋滋地把自己各科成績也都告訴了那個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