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冬並不吭聲。喻喬山伸手去抓他肩膀,喻冬閃開了。
“轉學,轉到華觀!”喻喬山揮舞著他的香煙,像揮舞一個武器,“你哥哥在學校考試,從來沒有跌出過前二十名的。你呢,你看看你!真是丟臉!”
他又說起喻冬的同桌,那個把顏料、畫筆和古怪畫冊全都堆在桌上的人。市三中這樣的學校——喻喬山越說越氣惱,居然招進來這樣古怪的人。
喻冬勉強保持著冷靜,聽他講話。喻喬山今天非常憤怒,他不知道為什麼,但自己的成績顯然並不是唯一一個原因。
喻喬山抽完了煙,尼古丁似乎讓他平靜了。
“我明天就幫你辦轉學手續。”
“我不轉。”喻冬立刻回答,“我不會去華觀的。”
喻喬山根本懶得和他講道理或者好好溝通:“不由得你不去。你明天立刻搬回家,不要住在那種臭魚爛蝦的地方,沒有用!”
他終於抓住了喻冬。喻冬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但力氣還是不及一個壯年的男人,隻能頑強地和他抵抗:“你別碰我!隻要我不同意,誰都不能讓我轉學!”
“我還要你同意?”喻喬山徹底動怒,“我是你的監護人,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讓你轉個學,還需要你同意?!”
他抬手要打喻冬,但巴掌始終沒有落下。喻冬看著他的眼神令他心驚:這不是孩子注視父親的眼神,裏頭太多恨意了。
校道上傳來稀疏的奔跑聲。有少年人的聲音傳來,是在呼喚喻冬的名字。
喻喬山鬆開手,指著喻冬:“你不要跟我作對,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如果不轉學,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宋豐豐和張敬找到他們時,喻喬山已經坐上了車。喻冬站在一旁,盯著那車啟動,拐彎,順暢地駛離。
張敬手裏拿著一張報紙,是他剛剛跟門衛喝茶嗑瓜子的時候看到的。喻喬山的公司打算上市,但前幾天的審查沒有過關。喻冬覺得心裏很痛快,說了一句“好”,但接下來的話卻怎麼都講不出口了。
張敬把宋豐豐和喻冬送到鐵道口,一步三回頭地從反方向離開。宋豐豐和喻冬推著自行車,慢慢在路上走。
他們並沒有看到喻冬和喻喬山爭執的過程,隻知道父子兩人之間應該發生過很多不愉快。而以前發生的事情,是連張敬都不知道的,喻冬隻告訴了宋豐豐。
宋豐豐和喻冬走了一段,喻冬突然站定了,一聲不吭。
“喻冬?”
喻冬的手緊緊抓住車把,因為實在太用力了,宋豐豐看著都覺得疼。
“他又想打我。”喻冬的眼神落在地麵上,路旁雜草叢生,小蟲唧唧鳴叫。
這話一說出來,他眼眶就紅了,眼淚控製不住地湧出來。
宋豐豐呆站在他麵前,茫然無措。
喻冬連忙抬起手臂,用衣袖去擦眼睛。
他還沒放下手,就聽到有自行車倒在地上的聲音。宋豐豐直接把自己的車推倒了,一步跨到喻冬麵前,片刻後抬手拍了拍喻冬的肩膀。
喻冬的一直沒放下來,他把自己的臉掩在冬季寬大的校服袖子之後,深深吸氣。宋豐豐笨拙地拍打他肩膀,又拍拍他腦袋,像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但又竭盡全力想要給他一點支持。
校運會如期舉行。
開幕式當天,到處都亂糟糟的。喻冬因為形象好,所以被安排去升旗台升國旗。升旗台和主席台離得很近,他聽到主席台那邊傳來很厚重沉穩的聲音:“開幕式即將開始,請各年級盡快就位。”
聲音有點熟悉,但和平時的感覺又特別不一樣。喻冬抬頭去看,震驚地發現了站在主席台邊上,穿得非常整齊的吳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