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3)

自己一樣仰麵躺著。

他突地緊張起來,連呼吸都放輕了,像是怕自己胸膛的震動打擾了喻冬。仰麵躺著的姿勢很不舒服,宋豐豐四肢發僵,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張敬和他關係很好,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不打不相識,兩人也常常在對方家裏留宿,一覺醒來,睡得四仰八叉。

但宋豐豐此時不敢隨便睡了,身邊不是張敬。萬一在喻冬麵前也四仰八叉……那挺可怕的。

喻冬和張敬不一樣。宋豐豐心裏有個隱隱約約的想法。可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更陌生,或者更……更讓他心頭發怯。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喻冬忽然說了一句話,宋豐豐沒聽清。

但這句話打破了宋豐豐自己給自己製造的僵局,他一下活絡起來了,立刻翻了個身,對著喻冬:“嗯?”

喻冬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我爸說這次家長會他過來開。”

宋豐豐見過喻唯英,卻從沒見過喻喬山。他早就把喻唯英和喻喬山劃到了同一個陣營裏,那個陣營名為“喻冬之敵”。

和宋英雄的想法差不多,喻喬山也認為高中的第一次家長會,他應該過來,應該和兒子,和兒子的老師甚至是同學見見麵。

喻冬倒不是怕他,而是一想到喻喬山,就覺得特別疲倦。他長長歎了一聲,卻沒有再往下說。

宋豐豐聽到他歎氣,於是想辦法安慰他:“家長會的時候你又不用去,見不到的。”

“可我也不願意他到家裏來。”喻冬說。

他不想讓周蘭看到自己父親。

喻冬也翻了個身,與宋豐豐麵對麵躺著。

“家長會那天我就留學校裏了。等他開完,罵我一頓,也就成了。”

宋豐豐:“罵你?為什麼?你肯定考得很好。”

喻冬才想起自己還沒仔細告訴過他那次談判的真實情況。

他發現自己學會了巧妙地騙人,是從因為說不出話而在療養院裏度過的那段日子開始的。因為說不出話,而且不是器質性原因,喻冬每天在療養院裏住著條件最好的病房,並且也不需要吃任何藥效強烈的藥物,基本上就隻是發呆和玩。

療養院的地方很大,他山上山下都跑透了。

沒事可做的時候,就開始觀察起療養院裏的醫生護士營養師,以及病人。

療養院還住著一些在喻冬看來很有趣的病人。他們說話做事都自有一套邏輯,而且找不出漏洞。

他常常趁著看護的人不注意,偷偷跑到那個院子裏去觀察放風的病人。有幾個人注意到他了,每天都湊到牆邊和他聊天。有的說自己是宇宙的大腦,有的說自己擁有一個能炸開地球的武器。

喻冬一開始覺得特別古怪。他沒辦法說話,隻能用紙和筆,連帶著比劃跟他們溝通。

聲稱自己擁有一個可怕武器的人讓他特別好奇:他是真的確信自己擁有這套武器,並且為這個武器的來源、名稱和使用都設置了完整的故事。

喻冬回到自己房間裏,會回憶自己和他們交流的內容。他漸漸發現,如果需要騙人,首要的,是製造一個看似合理的邏輯。

宋豐豐覺得他說得太玄了,直接表示聽不懂。

“也就是說,我爸認為我不想去華觀,肯定是因為我討厭華觀。我討厭華觀,肯定是因為我討厭華觀裏出來的人,比如喻唯英,或者他自己。”喻冬跟他解釋,“我肯定不能說我討厭他對不對?雖然我確實很討厭。而且剛好喻唯英和我又吵過打過,所以我隻要加強喻唯英這個印象就行了。”

所以他告訴喻喬山,喻唯英說自己是“雜種”。這個詞語直接引起了喻喬山強烈的反感,最終讓他信了喻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