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蛇插話了,陰陽怪氣地舔著唇角,“就算是那樣吧,可他已經在這個小鎮居住了太久,早該生鏽啦,成了一台‘農場機器’。如果現在就帶人去幹掉他,我保證他還沒把那玩意兒從那個娘們兒的下麵抽出來,就被割開了喉管。”
刀角牛高興得一拍腦門,語氣重重地說:“對啊!我怎麼忘記了,他身邊還有個帶姿色的娘們兒,如果給兄弟們帶回營地玩玩,保管搞出點新花樣:一起來,別讓我沒快感!噢!那畫麵**,我不敢看,嘿嘿嘿!”
幾個惡棍笑得開懷,蹲在溝沿下麵的我,氣得直想把魚叉擲出去,戳穿他們的脊梁。然而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從上麵跳了下來,砰地一聲落在溝裏。
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我駭然心驚地想著,趕緊貼靠堤岸蹲下,借助雜草偽裝,希望還來得及。這些家夥身上,興許攜帶槍械,憑我現在的“農具”,肯定要吃大虧。
“——哎呦,我的屁股!——誰他娘的擠我!?”落在溝底的壯漢氣惱地罵著。
“是你自己不小心,踩到路邊的雜草,踏空掉下去的,混蛋!”刀角牛奚落地回罵道。很可能是他張牙舞爪的興奮把走在身側的同夥擠到溝裏去的。
“別管是誰!下去把他拉上來,這堤壩很陡!”巫虎的話一說完,幾個壯漢手拉手,開始往溝底滑溜。
沒有發現我,但情況不妙。趁著他們的注意力還沒散開,我一個閃身,翻滾入旁邊的甘蔗林,尋求更嚴密的躲藏。
下到溝底的幾個壯漢,拉起同夥之後,又開始了嚷嚷,“該死的,東西不見了。”
“什麼東西?”
“我用甘蔗葉包著的那三根手指,明明掛在腰上的。從上麵摔下來就不見了,興許掉在草叢裏。”
“也許**在半路上就弄丟啦,”刀角牛不忿地數落起同夥。與此同時,一道刺目的手電筒光照像棍子一樣彈了過來,從我隱蔽的甘蔗林裏一掃而過,驚得我趕緊匍匐在地,把臉壓得更低,用雜草擋住自己頭部的輪廓。
“把手電筒關掉!”巫虎嗬斥著,也從溝沿上麵跳了下來,站在溝底環顧四周。
摔在溝底的手下人忙解釋說:“那小子的三根斷指丟在草叢裏了,打開手電筒就能找到,不會丟在半路上的。”
“不用找了,老鼠和螞蟻會把它們吃掉。”巫虎漠不關心地說著話,觀察眼前這片甘蔗林。
手下人仍是不甘心的樣子,蹲在摔倒的地方摸索,冷不防被刀角牛踢了一腳屁股,“蠢貨!就為了找這點破玩意兒,在這種空曠的地方,亂開手電筒?如果這是叢林裏夜間作戰,咱們的腦瓜子就會因為你這種菜鳥,給敵人一槍打爆!破壞了自己人的夜視,會被對手摸上來用刀抹脖子的。”
聽到這裏,我心頭更是緊張。他們顯然是一群經驗老道的雇傭兵,甚至經曆過殘酷的戰場廝殺,否則不可能有這樣的意識和要求。
也許是因為刀角牛太過分了,那壯漢不甘被罵,吵吵著辯道:“這裏是叢林嗎?這是在作戰嗎?這裏也許有敵人他媽,但不會有他媽的敵人。我是為了找東西,才需要打開手電筒!王八蛋不是說過,要給他把斷指接回去嗎?”
“我還說過你是個蠢貨!”
“既然這樣,幹脆把那小子也砍了,省得帶個累贅。”
“他也許不是個好學生,但未必不是個好農手。他還可以牽牛、耕地、除草和采摘。這就是為什麼他有7根手指還可以活著。如果換做你,你連給我擦皮靴都做不好。”
“混蛋,我可是個雇傭兵,優秀的射手!”
“那就別把自己的手指也弄丟,擼男!”
“別吵了。這片甘蔗林是誰家的?”巫虎的問話使在場一片安靜,顧不上再跟刀角牛拌嘴,手下人全都正經起來,“是沙旺家的!堤壩上麵的15畝甘蔗林,也是沙旺家的。他們家裏有四個兒子,都是務農的好手。”
巫虎嗤之以鼻,“哼,這個老東西,可真夠貪心的!把莊稼都種到河床上來了。”
三眼蛇補充說:“等到季風一吹,豐沛的雨水就會灑在這座島嶼,把這條河溝也灌滿。他們的甘蔗,正等著吸收這場雨水,來增加糖分。”
“去他娘的吧!”刀角牛粗魯地罵道,“這場雨水是我們的!莊稼佬們會知道厲害的!”
“雨水降臨之後,我們帶來的種子,必須在第一時間,借助濕潤的土壤,撒播在這座島嶼的所有農田——生根發芽!”巫虎的話叫人不寒而栗。他們就像幾隻凶惡的豺狼,在黑夜中閃著幽光森森的眼睛和鋒利的獠牙,為不容阻擋的計劃而來,已經開始在這個小鎮傷人了。
巫虎駐紮的營地,並不在這個小鎮。他們走出田間,走上了小路,就坐進隱藏在黑暗中等待的汽車,向著島嶼北麵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