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爺,如果這個模仿吳郡王寫字的人,也會模仿你們皇帝寫字呢?”
蕭瑾瑜一怔,身子明顯一僵。
他確實查到了那兩個禦林軍的身上。蕭瑾瑜冒死偷查了那八名隨行禦林軍的調令,發現那封調令之後還有一封皇帝禦筆親書加蓋玉印的追加函,函件內容就是要求這幾個禦林軍按日上報他與楚楚的行蹤。
當時查到這個地方,蕭瑾瑜就沒再往下查。
朝廷和公堂不一樣,有些不該他知道的事兒,蕭瑾瑜輕易不會去引火自焚,尤其那時楚楚的肚子已經鼓得像是揣著個大西瓜了,隻要麻煩不找上門來,蕭瑾瑜絕對不會去自找麻煩。
可若真像阿史那蘇烏猜的這樣……那可是個比他原本猜測的情況還要麻煩得多的麻煩。
實話實說,要不是阿史那蘇烏問得這麼直白,他恐怕下輩子都不會往這上麵想。
“安王爺,”阿史那蘇烏從桌子上跳下來,看著臉色隱隱發白的蕭瑾瑜,這是個身子比兔子還柔弱,腦子卻比狼王還精明人,他開個頭,這個人一定能想到結尾,“你們漢人有句話說得好,旁觀者清……現在我家丫頭的命也在你手上了,請安王爺千萬跟神仙一樣耳清目明,該抓的抓,該殺的殺,隻要我家丫頭能平平安安長大,我阿史那蘇烏一定拿命謝你。”
蕭瑾瑜微微頷首⑨
“你……你說動薛茗了?”
“薛大人才不像你說的那樣呢!”楚楚換好衣服,鑽進被蕭瑾瑜暖了半天還是一片冰涼的被窩裏,把小火爐一樣的身子窩進蕭瑾瑜有些發冷的懷裏,“我跟他一說,他就答應去啦。”
“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楚楚抓過蕭瑾瑜冰冷的雙手,捂在懷裏暖著,“我沒說什麼別的,就跟他說薛太師明天成親,娶的是你的十姐,他就同意去了。”
蕭瑾瑜輕輕點頭,薛茗肯去,對這久別重逢的父子二人都是再好不過事情,“謝謝你……”
“你怎麼又跟我客氣啦!”
蕭瑾瑜淺笑,“我替薛茗謝你。”
“他已經謝過啦。”
“薛茗跟你道謝?”
“是呀,”楚楚看著蕭瑾瑜輕輕皺起來的眉頭,“怎麼啦?”
“沒事……睡吧,薛府管家請我明天早些過去,興許有事要幫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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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大清早被雨打房簷的細碎聲響驚醒,趕忙爬起來看向身邊的蕭瑾瑜,這人果然已經疼出了一身冷汗,還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蕭瑾瑜後半夜就疼醒了,吃了兩顆藥一直忍到這會兒,看楚楚急急忙忙地下床拿藥酒,蕭瑾瑜勉強微笑,“別著急……不是很疼……”
每次陰天下雨蕭瑾瑜的風濕病都會毫無例外地犯起來,一回比一回嚴重,兩年前他還能借著拐杖自己站起來,如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楚楚實在不知道冷嫣看到蕭玦傷成那樣是怎麼保持平靜的,反正她每次看到蕭瑾瑜受這樣的折磨,都心疼得直想掉眼淚,恨不得把那個害他受這份罪的人從閻王殿裏撈出來再千刀萬剮一百遍。
每每楚楚咬牙切齒地咒罵那個她連名姓都不知道的人的時候,蕭瑾瑜總是淺淺地苦笑,“是我自己身子不濟,不過是在冰水裏泡了幾回……”
“那也得怪那個害你染了屍毒的人,你要是沒染屍毒,葉先生怎麼會用這種法子救你啊……葉先生也真是的,大活人泡到冰水裏,一泡就是幾個時辰,擱在誰身上能受得了啊!”
蕭瑾瑜平靜地笑著,任她揉撫身上那些腫得慘不忍睹的關節,“若無葉先生當機立斷,你現在就是別人家的娘子了……”
“我才不當別人家的娘子呢!”楚楚抬頭瞥了一眼擱在桌上的那張大紅喜帖,嘟了嘟嘴,“十娘長得那麼好看,薛太師有什麼好呀……胡子一大把,親起來肯定紮嘴!”
蕭瑾瑜“噗”地笑出聲來,一時忘了身上的疼痛,笑得身子直發顫。
“王爺,你以後可不許留胡子!”
“好……不留,不留……”
楚楚見蕭瑾瑜疼得厲害,本想勸他跟薛汝成說一聲,日後補送個賀禮就行了,可想好的話還沒說出來,薛府管家就親自帶人來接了。
蕭瑾瑜從小就是薛府的常客,薛府的老管家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即便如此,蕭瑾瑜還是待穿戴整齊之後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