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推著輪椅進去的時候,秦業正在翻著一本醫書,一邊翻一邊認真地抄錄著。聽見輪椅碾軋地麵的聲響,秦業抬起頭來,見是蕭瑾瑜,愣了一下,忙從案後站起身來,拱手笑迎,“安公子。”
蕭瑾瑜拱手回禮,略帶著點兒不好意思地道,“在下是來買酒的,可酒坊還是沒開門……從縣衙一路過來有點疲乏,想借秦先生的地方歇一歇,討口水喝。”
秦業看著蕭瑾瑜發際周圍的細汗,“咳,安公子這麼客氣幹嘛……外堂有點兒冷,當心再染了風寒,到後堂坐會兒吧,我給你沏杯新茶!”
“叨擾了。”
“別客氣,別客氣……”
秦業把蕭瑾瑜請到後麵一間更小的屋子裏,把炭盆擺到離蕭瑾瑜近些的地方,又端來一杯熱茶遞到蕭瑾瑜手上。
蕭瑾瑜抿了抿杯蓋,新茶特有的純淨清香撲麵而來,淺呷一口,蕭瑾瑜誠心地道,“好茶。”
秦業擺手笑道,“沒啥好的,就是本地產的土貨,喝個新鮮。”
“的確很新鮮。”
見蕭瑾瑜抬眼打量著自己的屋子,秦業不好意思地笑笑,“地方小,寒酸得很,讓安公子見笑了。”
蕭瑾瑜捧著熱乎乎的杯子,淺淺含笑,“醫館乃濟世救人之處,安某豈敢。還要多謝先生賜藥之恩,讓酒之恩,賞水之恩。”
秦業正聽得臉上直發燒,聽到“讓酒”倆字,突然一拍腦門兒,“瞧我這腦子!差點兒就給忘了……上回是安公子在我這兒留了銀子吧?”
“正是,若是留少了,還請秦先生直言相告。”
“咳,什麼留少了!”秦業說著就三步並兩步地奔了出去,轉眼回來,手裏捏著蕭瑾瑜日前擱在他書案上的那塊碎銀,“那酒本來就是酒坊老板送的,當我借花獻佛,送給楚家爺爺的了……安公子快把錢收回去吧!”
蕭瑾瑜捧著杯子,一動也不動,仍是淺淺笑著,“給準丈人家送禮怎麼能不花錢呢,秦先生就當成全安某吧。”
“一碼歸一碼……你這些錢都夠把老王家半個酒坊買下來了,我可不敢拿,你趕緊收著吧!”
蕭瑾瑜還是不動,稍稍想了一下,“這樣……我向秦先生問些不合醫家規矩的事,這些錢權當是為安某的無禮之舉賠罪了,可好?”
聽蕭瑾瑜說得一點兒都不像是隨口開玩笑的,秦業怔了一怔,“什麼不合醫家規矩的事兒?”
蕭瑾瑜捧起茶杯又呷了一口,看著秦業,平平地道,“安某想向先生打聽一個人的病情。”
“這……”
蕭瑾瑜聲音微沉,“若先生實在為難,安某不敢強求……隻是此人對安某很重要,但因種種誤會無法當麵探望,甚是掛念。”
秦業輕輕皺起眉頭,“照理……當郎中的,這些事還真不能隨便跟人說,可安公子這樣說了……反正安公子也是好意,我掂量著看看,就能說多少說多少吧。”
“多謝先生。”
“安公子是想打聽什麼人的病情啊?”
“就是那日有人來請先生為其出診的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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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四喜丸子(十五)
秦業聽得一怔,“吳公子?”
蕭瑾瑜沉了沉聲,“他的腰骨斷了。”
“哦!”秦業恍然道,“你說的是在燕子巷最裏頭那家的吳公子吧?”
“正是。”
秦業歎了口氣,把手裏的碎銀子擱到那張破舊的圓木桌上,為難地揉搓著手,皺起眉頭道,“你要是問別人,我還能說幾句……這吳公子,他家管家老爺特意交代好幾回了,什麼都不讓說啊……敢問,安公子跟吳公子是什麼交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