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放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有些滑稽,又有點可憐兮兮。

“真的很醜。”大福抓著自己的長發,“這麼長的頭發不是很醜嗎?我自己剪過,但過了一夜它又恢複原樣了。”

白春水摸他長發,羨慕妒忌恨:“多好的頭發啊啊啊啊!哪裏醜了!我想要都沒有!”

大福突然大叫:“不!不要長頭發!”

白春水:“為什麼?我用那個藥粉之後頭發掉光了,簡直痛苦。你長了那麼多長頭發還跟我抱怨,你什麼意思?”

大福:“長頭發醜。光頭好看。”

白春水:“……”

大福摸著他長出頭發茬的腦袋,眼神很悲傷:“你以前光頭的時候那麼好看。”

人類沒必要跟獸類的審美鬧別扭。

白春水總算明白大福三番兩次說自己醜是什麼意思了。他哭笑不得,但看大福的眼神那麼認真,又覺得微妙地有點難過。

“你不醜。”白春水認真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大福盯著他一會,不太相信地說:“真的?”

“真的。”

他神情這才稍有緩和,牽著白春水的手不說話。

白春水大致能明白大福的審美為什麼會那麼扭曲。自己大概十來歲的時候開始使用召喚獸靈的藥粉,受副作用影響,毛發全都脫落幹淨。那段時間他和大福正是最親密的時候,大福天天看著自己個光腦袋,不被影響也很難。

“白天也要保持這個樣子。”白春水說,“幫我幹活,去打獵,去做飯,還有洗衣服。”

“這麼多事情?”

白春水懶筋發作,越發蹬鼻子上臉:“是的。你叫我主人,就要為主人多做些事情。”

“好的,主人。”大福笑著說。

白春水心口又怦怦亂跳。媽呀,笑起來真是……

他覺得自己的臉都熱了,忙胡亂說了幾句話分散大福注意力。想到以後白天也要保持人形,不穿衣服始終不太好,於是帶著他回房子裏找衣服。

大福穿了白春水的襯衫,扣子扣不上。

“很小。”他說。

“是因為你肌肉多。”白春水憤憤道。蛇的時候那麼小一條,化成人形就那麼高大壯,實在太過分。

大福又穿他的內褲,拉好之後皺著眉頭,滿臉不適的表情:“不行,這個也是,太緊了。”

白春水:“……”

他不好意思說“是因為你太大”,揮手讓大福把衣服脫了,拿起皮尺幫他量尺寸,打算明天到鎮上給他買幾件合身的。

不過確實是……很大。

量到胯部白春水臉上又熱又紅,草草記了個數字就走開了。

大福跟著他爬到床上。他也不想幹活了,白天可以一起造房子,不必在夜裏一個人孤單地工作。

白春水身體很累,精神卻亢奮。他抓起大福的一大把頭發看了又看,又愛又恨:“這麼長……要長多久啊?”

“不知道。”大福任他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我能化成人形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你一直都覺得光頭好看嗎?”白春水問,“你以前到底是在哪兒修煉的?寺廟?”

大福說是啊。他從小看到的都是和尚頭,大和尚小和尚,中年和尚老和尚,一個個慈眉善目。他們注視著當時還很小很小的一條小青龍時候的眼神,和年少時期的白春水何其相似。

溫柔,憐憫,又慈悲。

大福突然伸手將白春水抱在懷裏。

白春水一驚:“什麼什麼……”

“主人。”大福把腦袋埋在他頸脖上,深吸一口氣,“想這樣做,想很久了。”

白春水:“……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化形?”

大福說怕你不喜歡。他說你和葉寒方易關係那麼好,我看他們誰的頭發都沒有我那麼長。

白春水又無語了。他想不行,這個審美觀還是糾正過來比較好。

兩人貼得很近,大福又沒穿衣服,什麼細微的反應白春水都能感覺到。

他聲音也啞了:“大福……”

大福眼睛明亮,低頭用力吻他。

之後大福就很少再化成蛇形。人形的大福能和白春水一起遊泳,一起打獵,一起砌牆,一起伐木,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他樂此不疲。

這樣過了大半年。這天白春水的窗門上飛來一隻渾身雪白的鳥。

“老白,我們找到玄武了。”方易的聲音從鳥雀的口中發出,“不用擔心,等葉寒的事情解決完了,我們就會回來找你玩。想我們嗎……”

後麵的話沒聽清,那隻鳥被大福捏沒了。

“沒聽完……”白春水說。

“後麵的不許聽了。”大福依舊將他壓在窗邊的桌上,在他耳邊沉沉地說,“你分神了。”

白春水忙辯解說沒有沒有。大福直到做完了才張開手,白鳥的虛像從他手裏跳出來,落在白春水赤.裸的腹上。

“想我們嗎?你說好的房子建起來沒有?”方易笑著說,“大福呢?你見到大福的人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