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琲湛又調皮了:“佛曰,不可說,別急嘛,算命的不是說你能活到七十二歲,且等著驚喜多好,都知道了就沒驚喜了。”

玉息盛錦咬咬牙,忍了。

南薰殿。

寧琥珀仍舊一副清冷表情坐著,用小銀勺一口一口喝著燕窩粥,眼皮都不曾抬下,待喝完了,漱漱口才看對麵坐著的招娣。

“這麼晚了不回東宮,還守在我這裏幹什麼?你也看到了,麟兒還守著王氏呢。”

她這麼一說,招娣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任誰看了都要生出心疼,寧琥珀微微皺眉:“招娣,你是我看著從小長大的,知道你對麟兒的心,可你之所以敗給王氏就是因為你太黏他了,你眼中隻有小兒女的你儂我儂,可王氏知道他如今步履維艱能安慰他,你若也能為他做些什麼,麟兒自然會看到你。”

招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顧規矩握住了寧琥珀的手道:“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哪怕赴湯蹈火,隻要能挽回他的心,還請娘娘明示。”

“你知道,皇上要給長樂開衙建府之事麼……”

長樂的府邸開工動土那天,為示重視,奚琲湛和玉息盛錦都去瞧了瞧,沒成想,剛坐下喝口茶,宮裏便有人跌跌撞撞跑來回稟:小皇子落水了,一直昏迷未醒。

第八十七章

害奚鳳棲落水的罪魁禍首渾身*的跪在殿中,闖了天大的禍跪在那兒倒鎮定,一點也沒瑟瑟發抖,直到奚琲湛和玉息盛錦步履匆匆進殿,玉息盛錦憂心兒子,腳步片刻未停留,奚琲湛卻停下腳步,一步步向跪著的宮女走去,地毯掩蓋了奚琲湛的腳步聲,但他周身散發的暴戾陰冷之氣卻令那宮女感覺如墜冰窟,視線中奚琲湛的龍袍一點點顯現,宮女覺得好像血管中的血液都已經凝固不敢再流動。

待奚琲湛停在麵前不動,宮女使勁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短短一瞬,她的目光已變得堅定,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隻是,未等她有任何動作,隻覺臉頰邊一道幾不可感的風吹過然後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如果她死了,你們就跟著陪葬。”

奚鳳棲還是被太醫們給救了回來,之所以暈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突如其來被推下水驚嚇所致,睜開眼紮到奚琲湛懷裏使勁哭了一場,哭得太用力哭餓了,抽抽噎噎吃了一小碗鮮筍老鴨湯泡飯,然後響亮的打了個嗝。

看起來奚鳳棲沒什麼大問題,奚琲湛便同玉息盛錦審問齊齊跪地臉呈死灰色的伺候奚鳳棲的宮女太監們,奚鳳棲的貼身太監說,殿下每天都要到禦花園中的曲和池邊喂他養的龜,今天也照常去了,奴婢們就在旁邊伺候著,那宮女慢慢走來並無異狀,誰知道快到跟前竟飛奔過來,奴婢見她手中似有光亮閃爍,像是凶器,奴婢一時情急就擋在殿□後,是奴婢莽撞,被那宮女衝撞之下撞了殿下落水……

回話的太監衣服上血跡還未幹,但也不敢用手按著,跪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雖有失察也算救駕有功,功過相抵,去處理下傷口吧。”在這種時刻,受了傷反倒是救命符,那些沒事兒隻顧著磕頭求饒的就沒那麼幸運了,被奚琲湛一句話都給關押起來,用奚琲湛的話說是:“以備徹查謀殺皇子之事”。

奚鳳棲從小被他母後撇下的次數多了,於是跟奚琲湛更加親近,受了驚嚇之後晚上就可憐兮兮擠到龍床上,擠在父母之間,然後緊緊窩在奚琲湛懷裏,嫩嫩的胳膊整晚抱著奚琲湛的脖子,看著都累得慌。

玉息盛錦閉著眼睛,手握著兒子的小腳丫,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捏著,心中的盛怒絲毫沒有表露。

“盛錦。”

“什麼?”

“龍兒和麟兒一樣,朕不會區別對待,你放心。”

“嗯,我相信你。”

雖然相信,但這一次她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剛演了那麼一出水鬼鑿船想把矛頭指向她,一計不成又來,他們什麼算盤,她明白的很,那麼,就看看吧!

奚琲湛的徹查還沒水落石出時,有位在家頤養天年的驃騎將軍府中夜裏遭賊,天亮,將軍命家仆去太尉府報官,卻見賊贓悉數擺在大堂公案之上,除了金銀古玩字畫,還有幾封卷成小指粗細的信件,太尉大意看了眼便抖如篩糠,官帽都沒戴正便把這信件揣在心窩口急急進了宮。

這些信件被擺在了奚琲湛龍案上。

幾乎就在當日,京城街閭巷陌開始悄悄傳開一種說法:當年那為國捐軀還被追封為國公的寧鍾山原來捐軀是假,想害死現今皇上偷雞不成蝕把米是真,虧了皇上又是給他追封又是把他女兒封為貴妃的,嘖嘖!

寧琥珀來崇徽宮的時候,天陰著,空氣也悶得很,玉息盛錦正一針一線給長樂做鞋子,要幹政的公主呢,可要“底氣”足些。

陰著天,寧琥珀又擋了光,玉息盛錦便不得不抬頭:“你來了,坐。”語氣熟稔。

寧琥珀在她對麵坐下,似乎很淡定:“蘇盛錦,你扳不倒我麟兒的,這是皇上答應我的,你也知道,他對你和我從來都信守承諾。”

玉息盛錦點點頭,慢條斯理仍做著活計:“我扳倒他幹嘛?奚琲湛不還健在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