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息盛錦白了他一眼,她若說了,他定然會酸酸的說她知曉奚景恒喜愛的類型或者想為他尋個好姑娘,她若不說,他還有話等著,就得說她不樂意奚景恒再娶。奚琲湛也不惱,扳著指頭在那數:一來要楚楚動人,二來要身形苗條,三要會撒嬌,四出身不能太好,五得會耍小花招,六不能有腦子,奚景恒就喜歡這樣的!照著閔氏給他找一個想必會合心意。

“直接現成何必再找?”玉息盛錦忍不住說道。

再像也不如本尊好,況且再找一個恐怕也要被閔氏姑侄算計,不是害人?

奚琲湛說:“喲?奚景恒沒告訴你閔家被我父皇一怒之下給滅了,他也把閔氏落發出家了?”

她還真不知道,轉念一想,奚景恒到底還是舍不得閔微雲,還是把她送去出家好歹留下一條性命,再圖以後唄,這種更名換姓再入宮的事,眼前這位不也在幹!

玉息盛錦眼珠一轉,奚琲湛就明白她想歪了,不過他本就是故意把兩件事順序顛倒著說要誤導她的,目的達成竊笑不已。

第六十七章

作為皇後,玉息盛錦又是“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大正宮,奚琲湛今天一個理由明天一個道理挽留,玉寧近日安穩,玉息盛錦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奚琲湛捧來一堆美人畫像,兩人坐在一起給奚景恒挑新王後,挑來挑去,最終選了禮部尚書家的嫡小姐,宣進宮來一瞧,這姑娘長得倒有些像閔微雲,言談舉止卻端方有致,眉宇間隱有英氣,和閔微雲又大不相同,看起來,有些像蘇盛錦換了張閔微雲的臉。

和奚琲湛一說,此人大讚妙極妙極,語氣中的幸災樂禍掩都掩不住,可見內心陰暗。

未兩日,奚琲湛急急下了聖旨,把奚景恒召回京城大婚!為表示器重和榮寵,定下了當天聖駕親臨還饒有興致的為玉息盛錦挑選穿的衣服,戴的首飾,用他的話說,又要顯出皇後的威儀又不能失了女人味道,還要透出幸福美滿的含義,玉息盛錦說這有何難,你選一塊素錦,讓繡娘前繡鳳凰,後繡鴛鴦,頭上簪一頭姹紫嫣紅!奚琲湛想了想刷刷幾筆畫出來,差點笑破肚皮。

奚景恒是大婚前兩天進京,沒成想那麼巧在城門外巧遇寧琥珀和王氏儀仗,於是兩隊人馬同時進了京城,奚琲湛親到宮門口迎接,他都如此,玉息盛錦不好不跟著去,可巧當時太監來報時玉息盛錦正被奚琲湛哄著試穿新衣,沒來得及換就匆匆隨他前去。

是以,奚景恒和寧琥珀便看到了玉息盛錦一身明黃衣裙,上繡著金絲鳳凰,金色袖口滾著連理枝,頭上一頂九鳳鳳冠,再無其他裝飾,站在一身玄色的奚琲湛身邊,明亮耀眼。

愛妃稚子和重臣同時歸來,奚琲湛顯然很開心。隻是奚景恒臉色不那麼好看,寧琥珀和王昭儀也隻是生疏有禮笑著給玉息盛錦請安。

玉息盛錦不大自在,原因竟來自寧琥珀手裏牽著的奚麟,他略歪著頭盯著玉息盛錦看了會,就忽然展顏一笑跑到奚琲湛懷裏撒嬌去了。

奚琲湛叮囑奚景恒兩句便讓他回王府歇著了,外臣一走,瞧著奚琲湛父子親善,玉息盛錦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於是對奚琲湛說,她們旅途勞頓,何不到殿裏去敘舊?奚麟不肯鬆開父親的手,奚琲湛也放心不下,自然就跟著送過去了。

玉息盛錦這一身明亮耀眼的行頭回到崇徽宮,站在鏡前,那種違和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剛換下衣服,宮女來報王昭儀來請安,這可真給玉息盛錦出難題,若見,嚼舌根的會說寧琥珀恃寵而驕進宮連到皇後麵前問個安都不肯,若不見,肯定又有人說她這個皇後端著不待見後妃,玉息盛錦有些煩,一觸及妃子們的問題她不知怎麼就變得別別扭扭,哪裏像她玉寧城主的作風!

最後,玉息盛錦忙忙迎至宮門,王昭儀端莊而不失溫和的笑,仿佛和當年初為太子妃時並沒有什麼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她們如今位置高下對調了。玉息盛錦其實不大喜歡和曾經認識的人交談,怕露餡,所以大部分時間也隻是聽王昭儀說,後來王昭儀說到族兄王清岸犯上之事,語氣中滿滿的無奈,玉息盛錦心下琢磨過來,難怪走前還是王貴妃回頭就降了昭儀,不知怎麼就想起寧琥珀,她知道的十分清楚,奚琲湛對寧琥珀不能說是無情,想必強立她玉息盛錦為皇後之後為了安撫寧琥珀才把倒黴的王氏一降再降吧?

這世上的男人大概隻有令哥不會想著坐享齊人之福吧?可惜又早逝,不能和她扶持到老。這麼一會兒,奚琲湛好容易哄軟了些的心又明朗清晰起來,不行,她好不容易擺脫那樣慘烈的生活,不想再把自己拘囿在這一塊小小的天地,這樣下去,心會變小,眼界會窄,最後,心裏眼裏都會隻剩下奚琲湛和他的寵愛。不!

“皇後娘娘?”王昭儀輕聲喚她,玉息盛錦神色凝重,可她自忖並沒說什麼越矩或者有言外之意的話。

玉息盛錦回過神推說想起了件舊事一時失神,轉而立刻說起別的,好容易送走了王昭儀,眼看天色微暗,玉息盛錦竟然有些餓了,她琢磨著奚琲湛是會要後宮吃個團圓飯還是留在南薰殿寬慰寧琥珀呢?

可是她餓了,她是吃呢還是等呢?

坐下看了會兒書,還沒動靜,玉息盛錦覺得更餓,索性不管他,讓宮女去禦膳房給她拿最方便又填肚子的吃食來,宮女倒聽話,沒一會兒,捧著三層的大食盒香汗淋漓跑回來,一樣樒汁嫩羊腿,幾個炒菜外加一大碗白米飯,玉息盛錦坐下用膳,還沒吃到一半隻聽奚琲湛的聲音道:“怎麼不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