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今天才終於得償所願?她不是最出色的女子,卻讓他掛心不下,想起來總是又惱又恨,卻著了魔似的想了又想,即使後來有寧琥珀,他也總是想她,自己都覺得煞風景。

到底哪裏好呢?

想想,哪裏也不好!長得不怎麼樣,脾氣更不怎麼樣,除了救過他命之外哪裏都不好!

“你進來怎麼不打聲招呼?”阿無睜開眼就見奚琲湛一臉糾結的站在寢宮門口直勾勾看著自己,怪嚇人的。

“回自己床睡自己女人,打什麼招呼!”奚琲湛語氣輕佻。

阿無被他毫無遮攔的話哽了下,臉上緋紅漸濃,嘴上卻不肯輸:“那也要看女人肯不肯給你睡!”

奚琲湛立刻反問:“難道你不肯?”

阿無臉紅如血從牙縫裏擠出一個“不”字。

奚琲湛就說了一句特別不要臉的話:“這是你們玉寧洞房花燭夜的調、情之語?好別出心裁,朕喜歡。這第一回合是欲迎還拒,第二回合呢?霸王硬上弓還是半推半就?”

雖然這些年來做著城主,雖然有名義上的丈夫玉息令哥,可她終歸是一個人清靜過日子,何時聽過這麼□無端的話?所以阿無被奚琲湛的不要臉打敗了,圓睜雙眼瞪著奚琲湛。

奚琲湛贏了,心情很好,走過去在床邊坐下,隨意踢飛靴子滾到床裏翹著腿躺下,看著阿無挺直的脊背暗笑一邊說:“逗你玩,朕可不是那麼下流的人,朕喜歡兩情相悅你情我願,快睡吧,你現在還是傷殘,朕可沒興趣。”

床上隻有一床紅緞鴛鴦涼被,阿無不客氣的都卷在自己身上,裹得嚴嚴的一邊警告奚琲湛:“嫁給你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別輕舉妄動。”

奚琲湛側臥枕上笑看緊張的女人:“要是你主動投懷朕順水推舟你可不能動手!”

“做夢。”阿無翻身朝外背對奚琲湛,總覺後背涼颼颼,極不舒服,但因為這些日子急急趕路急急談判急急準備婚事今天又喝了酒,所以阿無雖然緊張還是很快睡著了。

睡夢中,好像又回到玉寧,天空飄著大雪,她穿著單薄衣裳走在雪地裏,走了很遠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就在她要凍僵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一團火,拚命跑過去蹲在火邊,總算暖和了些。

奚琲湛軟玉溫香在懷,很得意,一揮手,那群在地上堆了一堵冰牆的小太監們悄無聲息退出去了。

寢宮裏冷得像冰窖。

奚琲湛手輕拍著阿無的肩膀,自語道:“跟朕鬥,朕陰損的招多了。”

阿無一覺睡得極沉,醒來時方覺不對,她還是側臥著蓋著被沒錯,可身後那具身體總不會還是她的吧?想了一想,阿無一個翻身坐起,不小心扯動傷口疼得一皺眉。

那個睡得口水都流在枕頭上還吧嗒了下嘴的不是奚琲湛是誰?此時他好像因為被打擾而麵露不耐煩,翻身朝裏去繼續睡了。

“別裝,起來。”阿無用腳踢踢奚琲湛。

以她對奚琲湛的了解,這絕對不可能是意外。

奚琲湛嘻嘻笑著坐起問她皇後有何吩咐,天色尚早,再睡會吧。那副無賴模樣瞬間讓阿無沒了脾氣,一聲不吭下床,招呼宮女打水來給她洗臉。奚琲湛識相,也怕她真氣,也跳下床就著她的水洗了把臉就讓傳膳,舉起勺子,粳米粥還沒遞到嘴裏兩個小小身影就飛進殿裏,一個叫著父皇一個叫著阿娘,各自撲進靠山懷裏然後氣鼓鼓看著對方。後麵追來的太監氣喘籲籲解釋兩位主子在禦花園為了搶一朵薔薇花打了一架,普蘭得意洋洋把薔薇花簪到阿無頭上,衝奚麟做個鬼臉。

奚麟癟嘴哭了,鬧得阿無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現在雖是蠻邦女人,可嫁到皇宮第一天女兒把人家兒子給打了難免給人留下口實,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到寧琥珀那裏去挑撥,她不願意看到,也不想卷入這無聊的、至死方休的後宮爭鬥之中,所以這一頓飯畢,兩個小孩兒再度和好之後,阿無說:“我明天要回玉寧。”

奚琲湛原本笑看兩個小孩兒玩,聽她這一句立刻看來,眼中陰雲密布,不過也僅是轉瞬即逝,隨即他便說道:“可以。”

早膳過後,寧琥珀趕來向阿無請罪,看寧琥珀明顯憔悴了些容顏,阿無甚至有些歉意,她不會忘記奚琲湛和寧琥珀之間一個眼神中的默契和其中的歡欣喜悅,難得見這樣的愛戀,所以不忍心也不想去破壞,至於她自己,世人都以為蘇盛錦已經死去那便死去,不必再演一出亡者歸來的戲碼重新勾出許多是非。

當聽聞阿無要回玉寧時,寧琥珀麵露毫不掩飾的驚詫。

“皇後娘娘,後宮不可無主。”

“我沒來的時候你們不是照常過日子?再說,我也不會管,我隻會帶著玉寧人打打殺殺。”阿無說道。

寧琥珀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透,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隻輕輕歎口氣。

寧琥珀前腳走,蘇瑩後腳就來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看著阿無,絞著手怕做出一副小家子做派盈盈開口:“妾身有個姐姐,與娘娘有幾分相像呢,昨天一見娘娘金麵就覺得很是親切。”

金麵……菩薩才是金麵。

蘇瑩這孩子永遠長嘴不長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