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總歸無用,接下來的日子,蘇盛錦安心養胎,一邊想方設法與太後表明自己的立場:她隻想後半輩子安心的養大肚子裏這個小家夥,別無他想。
太後聽著,偶爾會笑笑,不經意投過來的眼神卻能讓人脊背發涼,蘇盛錦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還沒等把太後安撫完,宮裏的惠嬪歿了,聖旨說以妃禮葬之,更因她貴為皇後的親妹妹,各府的誥命們哪敢不到皇後麵前賣這個情麵,雖然都不盡然知道這姐妹倆到底是親是疏。
蘇盛錦也不敢。
王太後得了聖旨不必進宮,蘇盛錦鄭重收拾了帶晏璃並丫環侍衛進宮,在宮門口遇見了同進宮來的嫂子謝氏,方知不少府中的老太君都得了特旨,各個心裏感念著呢。
蘇盛錦與嫂子並不夠親近,大約是因為兩人都足夠沉默的緣由。
惠妃的靈停在奉安殿偏殿,正殿裏端坐著神情哀傷的皇後並幾位數得上的妃子,蘇盛錦她們先去拜見了皇後然後才去偏殿上香,之後自然還是要到皇後麵前立著說幾句寬慰之語。
再轉回正殿時,皇後身邊一個年輕女子,十八九歲的模樣,一身素白,正微微彎著腰在皇後跟前說話,態度親昵自然。
“時辰也差不多了,各位也都回宮歇著吧,碧兒,隨你婆婆回宮去,這兩天珍貴妃最是受累,你看著宮女太監們好好伺候著。”皇後說道,聲音裏透著疲憊。
蘇盛錦聽聞卻不自覺看向那年輕女子。
如此說來,這女子就是晉王妃?
晉王妃,不就是奚琲湛姨母家表妹金碧麼?說來湊巧,當年她入宮侍讀的時候,金碧去翠微行宮養病;回京之後蘇盛錦去上香,因自己傷了臉沒到晉王妃麵前拜見,又錯過了,等到了太後千秋,聽說她摔傷了腳,太後令她在府中休息,又沒碰上。
沒想到今日卻見著了。
他們霍王府好像與晉王夫婦挺有緣分呢。
皇後累了,吩咐奴才們好生伺候各位誥命到了時辰再上柱香再出宮去。蘇盛錦與嫂子謝氏被安置在一處杏花閣,有些偏,太監說,皇後吩咐了,因王後有孕,前些日子胎又不穩,所以特意吩咐安置在這杏花閣。
杏花閣周圍還真是杏樹林立,可惜過了花期了果實也被采摘完了,一樹的碧翠,抬頭看向縫隙,偶爾能尋得一兩個被漏下的果子。
花期的時候這閣子一定美極了。
蘇盛錦自淩晨開始折騰到現在,自不敢強撐,與謝氏坐著喝了些茶水便被晏璃攙著進了西間臥房,瞧一眼,房中的擺設看起來簡單,每一樣卻都精致可愛,蘇盛錦身上不舒服,有些由裏而外的熱所以也顧不得細看,挨著床榻軟軟躺下,身下鋪著的席子涼涼的,不知什麼材質很是舒服。
微閉了眼,身上卻仍舊是熱,蘇盛錦翻個身有些惱,南地的天氣真讓人受不住,房中放置了不少冰盆怎麼還消不下熱氣?
晏璃拿了自鳴鍾到外頭去為蘇盛錦和謝氏守著時辰,這樣又可以不打擾到蘇盛錦休息。
終於,蘇盛錦模模糊糊睡著了。
迷蒙中,蘇盛錦聽到殿門的吱呀聲和輕輕的腳步聲,想必是晏璃來了,蘇盛錦便沒動隻等她來扶自己,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她隻得掙紮著自己坐起來,眼前有些模模糊糊,但還看得見廳中立了一道人影,看身量和裝扮,好像奚景恒。
“王上?”蘇盛錦皺眉,為了確認努力想睜開眼睛,可不知怎麼眼皮如有千斤,怎樣看去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與此同時,蘇盛錦身上越來越不舒服,恨不得把衣衫都抓碎。
“蘇二?”那人不動隻是輕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