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裏就卑賤縱然再教導也不能成大器。
這件事是閔氏心裏的死結,也讓她對太後恨之入骨,可是直到先王薨逝,她都無法左右他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
“我會告訴王上的。”閔氏惡狠狠道。
“你隨意,少陪了,本宮正要去給太後問安。”蘇盛錦懶得搭理她。
走過閔氏身邊,隻聽閔氏陰陰的笑著說道:“蘇盛錦,你不要得意,王上與雲兒青梅竹馬,隻要雲兒誕下小王子,哼……”
蘇盛錦轉身,回頭,閔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蘇盛錦歎口氣說道:“本宮與你打賭,在我有生之年,你閔氏姑侄都隻有做妾的命。”
逞這口舌之快還真是無趣呢。
下午倒還好,隻是奚景恒趕來時神情憤懣,好像被奪爵了似的,太後狠瞪他兩眼再不理他,奚景恒挺直了脊梁站著,又不敢走,那麼站了個把時辰,期間,蘇盛錦輕手輕腳伺候老太後,還幫老太後抄了幾頁經文,快到晚膳時分,奚琲湛不請自來,身後跟著白團團的元寶,還有一個神情肅穆得一絲不苟的先生,這陣勢一時讓人猜不透。
奚琲湛笑得和善,講起了很長的故事,說自己生下來便體質虛弱,太醫們都說活不過五歲,他父皇母後延請天下神醫,終於在竹山找到了這位關神醫,這些年來,關神醫一直留在東宮,是以他才這樣健康。
蘇盛錦咋舌,她在京中時日短,竟不知這位精力充沛如不死仙人般的皇太子殿下居然也曾經虛弱過。蘇盛錦的目光在奚琲湛和關神醫之間逡巡,想找出點奚琲湛編瞎話的痕跡,可關神醫一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神情還真有點難。
奚琲湛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大家都懂,奚景恒硬朗的眉迅速皺了一下,顯然是不怎麼高興,蘇盛錦估量著他是怕這位神醫說出什麼讓老太後驚厥過去的話,又一想,蘇盛錦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奚琲湛可一向沒什麼菩薩心腸,她相信,若他沒什麼目的,哪怕太後此時就要歸西他都不會讓關神醫出手相救的——當年在宮中,他親舅舅家的表弟在東宮忽然犯了心悸之症,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死在了東宮,而奚琲湛這位太子當時就倚在美人榻上,啜著小酒,懶洋洋的命人去傳太醫,事不關己的模樣。
之所以知道,因為托了沁陽還算受太子青睞的福她這位陪讀也能跟著去東宮開開眼界。
奚琲湛這是打什麼主意?蘇盛錦疑惑的看著奚琲湛,正巧後者的目光掃向她,雖然隻有片刻,但蘇盛錦確定奚琲湛朝自己笑了,和當年那位表少爺死去之後他嘴邊的笑容一模一樣,讓人不自覺就會頭皮發麻。
蘇盛錦決定不再深想,奚琲湛再怎樣膽大包天為所欲為也不會在到京之前對太後下手的。於是,眼觀鼻鼻觀心立在太後身側。
未等太後開口,奚景恒不算委婉的回絕了:“母後不過微恙,醫官早已看過,近日大有起色,不敢勞煩神醫。”
不用抬頭也知道奚琲湛會是什麼臉色,他那種人喜怒不形於色,笑得越和善回頭下手更狠,蘇盛錦心裏有點幸災樂禍,為奚景恒即將可能遭受的小小“懲罰”。
太後畢竟比奚景恒更沉得住氣,她輕斥了奚景恒又對奚琲湛表示了感謝,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太後肯讓關神醫診治一番,這其間,奚景恒表情頗不自然,奚琲湛在,他總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威脅。
關神醫果然有些真本事,直言太後不是微恙,而是心內鬱結外加冬日寒氣侵體,老人家血脈不暢,再者,太後應該時常頭暈,乃是因為陰虛體質,本就火旺,又拿人參進補,自然不宜,養生要平補,這些大補之物還是少服。一席話說得奚景恒幾乎要暴跳——蘇盛錦低著頭正好瞧見他垂放身側緊握的拳頭。若不是奚琲湛在場,恐怕這位關神醫至少要掉幾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