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烏有之事,王上要妾身如何定奪?”蘇盛錦強迫自己鎮定,隻是她自己卻知道,雖笑著,嘴角微微顫著。
“子虛烏有?你的意思是這些個廷尉、都故意羅織罪名偽造證據陷害你?”奚景恒站起來在殿中踱來踱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盛錦依舊低垂眼簾緩緩說道:“妾身並沒有這個意思。”
奚景恒被她這樣不緊不慢的姿態惹得惱怒愈甚,她似乎並不將他放在眼裏,一直都是這樣,她敢直視他反駁他,從不肯做出一點嫵媚軟膩的溫順樣子來,神情總是凜然不可侵犯,如今她明知這些證據言之鑿鑿卻依舊彷如自己清白而他在偏聽偏信冤枉他一般,實在可恨。
“你是何意?說來聽聽。”奚景恒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隻看得見她烏黑濃密的青絲,光潔的額頭和圓潤的鼻尖,和她的性子一樣,像塊鵝卵石,看似沒有棱角圓滑無比,一摸卻知道是硬的。
奚景恒甚至想,若她此時害怕而跪下來懇求他的諒解,他一定會看在蘇太傅的麵上既往不咎的。可此時,他看到蘇盛錦緩緩搖了搖頭:“妾身隻是想不起自己何時做過這樣的事,並無他意。”
看,又是這個樣子,奚景恒冷笑兩聲複又坐到龍案後頭去,看似隨意問道:“孤王此次回來怎麼沒見華宣夫人?”
蘇盛錦低著頭,嘴邊的笑意有些僵,奚景恒啊奚景恒,你甫一回來就要替所有的人申冤向我問罪麼?
“元朔七年,華宣夫人觸犯宮規,按例賜死。”蘇盛錦語氣平穩。
“觸犯何種宮規竟至死罪?”奚景恒的火又騰地上來了,一雙眼冰箭似的看向蘇盛錦,宮規、賜死,犯了宮規的人還真不少。
“以鎮魘之法詛咒太後。” 蘇盛錦說道。
“那是該死。王後執掌後宮還真是明察秋毫,上至宮妃下至女婢,竟無一可逃脫王後法眼,孤王真是欣慰至極。”奚景恒語出嘲諷,蘇盛錦自然聽得出來,即便聽不出來她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奚景恒會因此而誇讚她。
年輕時候的奚景恒曾說過,他喜歡天真爛漫的女子。如今的她在他看來滿身血腥,心肝已經黑透,更何況,在他眼裏——她也從來不是天真爛漫的女子吧?蘇盛錦想著舊事,嘴上卻說道:“妾身份內之事不敢邀功。”
奚景恒忽而又換了話題,問道:“孤王回宮那日受杖刑的宮女如何了?仍舊打死了?”
“王上說不想見血腥,所以妾身命太監將她扔至宮門外任她自生自滅去了。”蘇盛錦說道,心裏愈發寒冷,胸口處開始隱隱作痛。嗬,原來啊,不知不覺中她已親自下令殺死如此多的人了。
“啪”的一聲巨響,嚇得蘇盛錦立時抬頭朝聲音處看來,卻瞧見奚景恒滿麵怒意,星目含火,薄唇緊抿成一直線,顯見是盛怒了。
“那這王城獄寺在宮外發現的那宮女屍體你如何解釋?殺殺殺,孤王讓你執掌後宮便是讓你用宮規時刻殺人的嗎?孤王讓放的人你都敢弄死,蘇盛錦,你怎地變得如此冷血?你可曾覺得自己愧對‘母儀’兩字?”奚景恒沉聲問道,直視著蘇盛錦的眼睛,這一雙眼,看似柔和,裏麵蘊藏的怕都是見血封喉的毒箭吧。
蕙兒死了?蘇盛錦也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天寒地凍,一個受了刑的女子若是凍死也說得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