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2)

芊又夢到了賀驍淩,是個噩夢,還是那個她最想忘記的夜晚。她無助的如同狂風巨浪中奄奄一息的一葉孤舟,在賀驍淩那一聲聲令她作惡的“芊芊”的呼喊浪潮中被支離破碎,墜入深邃海底,萬劫不複。她看到了陽光消失與海平麵的那一刻,如同關閉電視時那清晰的一道白光驟然凝成黑點,林芊的世界從晦暗變成了永恒的黑夜。

醒來時,黃昏沉沉襲來,房間已經被夕陽鍍上了一層細密的金色,林芊舒展開緊緊蜷縮的身體,察覺到了枕邊的濕意,還有沁入骨髓的寒冷。被子和枕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踢落到了床底,夢魘喧囂回蕩,夢外她亦掙紮哭喊。疼痛如昨日,她看著自己的背影踏入滿是荊棘的荒蕪,卻無人救贖。

林芊忽然想起梁碩,這些年來她不隻一次的從噩夢中驚醒,若是他身旁,除非是她哭著醒來,梁碩會大發善心的將她擁進懷裏,允許熨貼著他的溫暖睡去。更多的時候,他隻會略顯霸道的將他的氣息渡於給她,在她唇邊抱怨她,連睡個覺都不得安生。這就是當梁碩小三的悲情下場,別人情婦若是做個惡夢,一定是心肝寶貝的哄,而他,就會嫌棄。

第二天,林芊又在學校花園裏看到了卓時,他穿著白色棉質襯衫,手裏拿著教案從掛滿紫藤花的花架下匆匆而過,嘴角含笑,純粹的如同剛從學校池水中剛摘下的水蓮。林芊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比喻很可笑,倒不因這個比喻有些偏向女性化,而是像他這樣簡簡單單的男子,應連淤泥都不曾沾染才對,她這麼想反倒有些辱沒了他。

卓時一開始也沒注意到靜坐在樹下的林芊,直到聽到那聲低笑,才忽然停下了腳步,試圖證實因為那道銀鈴般笑聲是否真來自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麵容,他回頭,而林芊果然就坐在樹蔭下,微笑看著他。

“木木。”卓時退回,走到林芊身前:“今天沒課嗎?”

“有,我也該進教室了。”林芊抬起頭,似有些撒嬌般的說道:“上課好無趣啊……”

似乎在卓時麵前,林芊毫無自我意識的就會放下滿身的偽裝和防備。見到他,林芊會覺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快樂童年時光,她和小時哥,還有吳家嶺其他的孩子一起肆無忌憚的釋放活力。

“是啊,上課很無趣,你累我也累。”卓時也歎道:“下課時學生總對我說,老師你辛苦了,其實我更想在上課的時候對他們,同學們,你們又要受苦了。”

卓時逗趣的話惹得林芊咯咯的笑:“小時哥,以前我怎麼不覺得你這張嘴這麼霸氣,現在竟是這麼能說會道了。”

“這不是被和諧新社會給逼的……”卓時笑了笑,說道:“這周周末有空嗎?我請你吃個飯,說起來上次在J市都沒有好好招待你,心裏實在有愧。”

“好是好,不過還是讓我請你吧……”林芊抱著書起身,撣了撣臀後沾染上的灰塵,一如小時候那般拍了拍卓時的肩說道:“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而我是塊地界的地頭蛇,跟著我才有肉吃!”

卓時哈哈一笑,指著她說道:“你呀,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芊笑著聳了聳肩,與他相攜往教學樓內走去。

其實卓時哪會懂,她之所以看上去沒變,是因為她幾乎早已經曆了她本不該曆經的起承轉合,在一次次的渾然忘我痛苦蛻變後,卻沒有化繭成蝶,而是回到當初,成了那條最醜陋的毛毛蟲。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生命在於運動。這句話在向羽晴眼裏那就是個屁,她最喜歡的運動隻有一項,就是睡覺時的翻身。而林芊卻真的算的上是個狂熱的運動迷,但凡學校裏的田徑社,遊泳社,健美操社,這社那社,隻要能揮汗如雨,林芊必然欣然前往,被向羽晴稱之為受虐體質。

周四下午是健美操社集中練習的日子,兩個小時後,林芊一身臭汗的從健美操教室正往外走,剛拉開門就撞上了一個纖長的倩影,兩人都同時說了句對不起。林芊定睛一看,對方是校禮儀隊的隊長張娜。

林芊剛入校那會兒一口氣報了很多社團組織,校禮儀隊也是其中一個,張娜那時候和她是同期,關係不錯,如今她做了隊長,而林芊卻在大二的時候因為與學生會有衝突而退會了,說起來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林芊嘴裏含著“張娜,你也來跳操?”才想脫口,張娜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驚得她吞了下去。

張娜麵帶急色說道:“林芊,這次你可得幫幫我。”

林芊聽到這句話頭皮就發麻,懷疑自己腦袋上是否頂著一道聖母的光環,怎麼人人得而求之。林芊心裏疑惑,駭然問道:“怎麼了?難道你——有了?不是我的吧?”

張娜一愣,噗的笑了出來,著急的心情也安定了多半,拉了林芊到一旁角落悄悄說道:“我瞞著學校在校外接了一個出禮儀的活,一切都談妥了,就明天上午,還收了定金,可偏偏隊裏有個女孩崴了腳,對方說要是人數不夠就告訴學校,還要我賠付違約金,我現在哪有錢啊,有錢就不接這生意了……”

張娜這話說的像是個失足婦女似的,讓林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所以你找我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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