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知是那麼惡毒的女人,可自己剛剛接到電話時,居然有一絲擔心,他一定是瘋了。
雙眸眯起,眼裏閃過冷光——即使他再討厭季南知,這一刻,她還是沈太太,他不可能看著她去死。
沈庭軒逐漸平靜下來,心底的冷漠蓋過那種莫名的情緒,再看向蔣童薇時,目光溫柔了幾分。
他伸手把桌上的水杯遞到蔣童薇唇邊,“下次想要喝水就叫我,別再弄傷自己了,我會心疼。”
蔣童薇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嘴角扯開一抹嬌羞的笑。
過了沒多久,沈庭軒的電話響起,是助理韓曉陽打來的,“沈先生,兩千萬可以按時準備好,您要親自過去麼?這太危險了。”
韓曉陽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透過聽筒傳過來,恰好也落入蔣童薇的耳中。
她低著頭,長而濃密的睫毛上下撲扇著,掩蓋住了眼底的真實情緒。
“替我準備好車。”沈庭軒向韓曉陽交待著部署,事無巨細,尤其一些很小卻至關重要的細節,沈庭軒也沒有漏掉。
韓曉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剛剛老板交待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讓自己來做,一定會有所疏忽,甚至會因為這些細節喪命。
可在接到綁匪電話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個小時,老板卻已經把一切都思考得這麼周詳,果然不簡單。
沈庭軒掛斷電話之後,蔣童薇一直低頭不語,過了很久,她終於抬頭看向沈庭軒。
她咬著唇,臉上的表情猶疑不決,“庭軒,你不要去好不好?”
沈庭軒動作輕柔地替她把碎發撥到耳後,就那樣直直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庭軒,如果我這麼說,你會覺得我自私我也不在乎,”蔣童薇麵色委屈地垂下頭,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無辜卻又楚楚動人,“你不要去好不好,我害怕……你會受傷,綁匪敢在監獄綁架季南知,他根本是瘋的,現在你自己去送贖金,隨時可能有危險。”
“你讓別人去好不好……庭軒,我們分開了四年,好不容易可以又在一起,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你從前以為我死了,這四年你的心情,也不想讓我再體會一次對不對?”
沈庭軒伸手,一把將蔣童薇摟入懷中,不停地安撫著蔣童薇,“薇薇,她現在畢竟還是沈太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更何況如果她今天真的死在監獄,以後我要娶你,恐怕會更難了。”
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那麼喜歡季南知,可他心裏很清楚,如果他今天留在這裏,而季南知又死在了監獄,這件事若是被父親和母親知道,那麼以後,他們一定更加不會同意自己娶蔣童薇。
他明天就要和季南知離婚,偏偏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季南知的性命。
“庭軒,你一定要自己冒這個險麼?我現在有了寶寶,萬一你有什麼……季南知從前逼我離開你,甚至今天弄傷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也從來沒有怪過她,我今天不讓你去,不是因為對她有怨恨,隻是害怕失去你。庭軒,一直以來,我從來沒跟你提過任何要求,可是就這一次,我隻有這一個要求,你不要自己去,好不好?”熱
燙的淚水滾落下來,滴在沈庭軒的手背上,燙得他心中一動。
他剛剛都在做什麼?季南知不正是害自己和蔣童薇分開四年的罪魁禍
首麼?她一再傷害蔣童薇,可這個時候,自己居然要拋下蔣童薇去救季南知。
視線滑過蔣童薇額頭和腿上的傷,沈庭軒眼神冷了幾分,抱著蔣童薇的手臂收得更緊,“我答應你。”
蔣童薇雙手用力抱住沈庭軒的腰,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上,垂下眸,掩飾眼底的笑意。
她今天也要讓季南知嚐一嚐孤家寡人的滋味,季南知鳩占鵲巢,做了四年的沈太太,而這四年自己過得是什麼日子?!
每每想到這些,她對季南知的狠意就更加深一分,今天最好是讓季南知死在綁匪手上。
即使季南知能夠僥幸從綁匪手上逃脫,這樣危急的關頭,沈庭軒都沒有出現,季南知一定很失望、很心痛,這種心痛的滋味,她一定要讓季南知也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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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外,救護車裏。
“……十九。”呂誠誌緊咬牙關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九分鍾了,我要的車呢,你們別想耍花樣,再給你們一分鍾,一分鍾之後車子不到,我就幹掉他!”
說話之間,呂誠誌情緒激動地用槍指著地上的男人,黑漆漆的槍口四處揮舞著,時而指向了季南知的方向。
監獄外除了集結了大批的獄警,還有不久前趕到的談判專家和全副武裝的武警。
“呂誠誌,你冷靜一點。”人群裏走出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你的要求我們會盡力滿足,但是前提是你不要傷害人質。”
呂誠誌眉頭緊擰著,靠在救護車一角,動作已經沒有剛剛劫持季南知時那樣敏捷,胸`前傷口的大量出血,讓他此時變得很虛弱,卻也更加凶狠。
他就像是一頭隨時會被激怒的野獸,隨時隨地都會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