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走到床邊,替季南知處理傷口。
季南知觸目驚心的傷口,無疑也震驚了高遠。
高遠在沈庭軒還沒結婚時,就成為他的私人醫生,他和沈庭軒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自認對沈庭軒也有一定的了解。
的確,沈庭軒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可也不至於這麼暴力,雖然三番幾次弄傷了季南知,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嚴重。
今天的傷,想必是季南知自己弄的。
回想起剛剛沈庭軒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僅僅是怒意那麼簡單。
仔仔細細地替季南知處理好了傷口,高遠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不經意間卻看到了床頭櫃上的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翹了起來,而且似乎,不隻有一張。
很少會有人在一個相框裏放兩張照片,除非,是想偷偷藏著其中一張。
高遠收回視線,不再去想這件事。
這是季南知的*,是她和沈庭軒之間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家庭醫生應該關心的事情。
他站起身正要離開,這時候季南知悠悠轉醒。
季南知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呆滯地定格在天花板上,接著,轉移到床頭櫃上的相框上。
相框的一角,已經染上了她的鮮血,紅得刺目。
她沉默地拿起相框,小心翼翼地把裏麵的照片撫平、塞好,最後將相框抱在胸`前。
從頭到尾,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高遠看她這幅模樣,忽然有些不大放心——身體上的傷口很好醫治,可如果心理上出現了疾病,就沒那麼簡單了。
不是簡簡單單止住血、包紮一下,就可以解決問題。
高遠放下手裏的箱子,站在離季南知不遠不近的地方,“沈太太,你還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季南知的回答,高遠又走近了一步,“沈太太?”
又是一陣子的沉默,季南知終於開口回應,“頭疼。”
“這是正常的,我建議你再去醫院做一次檢查。”高遠盡量將聲音放輕放柔,這種時候,他不想再刺激到季南知。
“嗯。”
“沈太太,”高遠輕咳了一聲,麵色有些猶豫,“我隻是你和沈先生的家庭醫生,有些話作為我的立場,或許不應該說,但是今天我還是想說出來。我認識沈先生好幾年了,自認為對沈先生有一點了解,他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甚至很暴力的人;可是自從你和沈先生結婚以來,基本上他叫我過來,十次有九次,都是因為你受傷,你們之間……”高遠努力在腦中想著該怎麼措辭,才會盡量不讓季南知反感。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麼既然是夫妻,就要一直一起生活下去,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也不可能永遠像這樣,如果有誤會不妨坦白出來聊一聊。”
“一直一起生活下去?”高遠那番話裏,季南知卻隻注意到了這一句。
“我們不會再一起生活了。”
高遠的聲音同時響起,“剛剛沈先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那樣的關心著急,我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聽了高遠的話,季南知的心裏沒有一絲高興。
關心著急麼?沈庭軒是
害怕自己死在這裏吧。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讓沈庭軒為自己擔心著急了。
季南知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用力摟緊胸`前的相框,眼裏酸得發脹,可她不想在高遠的麵前失態。
即使,她已經這樣的狼狽。
看到季南知明顯的逐客令表情,高遠很快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房間。
聽著高遠的腳步聲越來越輕,最後完全消失,房間裏又恢複了一片寂靜,季南知這才睜開了眼睛。
她伸手把相框裏的兩張照片都扣了出來,一張是自己和父親的合照,還有一張,是宋啟垣的照片。
看著看著,眼裏的淚意終於再也忍不住,熱燙的淚水劃過眼角,在臉上留下交錯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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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軒麵色不悅地離開家之後,漸漸平複下來。
他開著車本來打算去蔣童薇那裏,半路卻突然想起剛剛季南知把雜誌扔到自己身上時說的話。
那本雜誌的確是沈氏旗下的,沈氏以珠寶發家之後,也涉足了傳媒娛樂等行業,包括季南知的公關公司美侖的長期合作媒體,也是沈氏旗下的。
季南知的那番話,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其實她說得並沒有錯,從她加入沈家那一天開始,整個沈家,除了父親,沒有一個人給過她尊重;尤其是母親。
黑眸眯起,沈庭軒調轉車頭,向著相反的方向行駛。
蘭博基尼跑車在寂靜的夜晚裏,發出的聲音格外喧鬧,沈庭軒沉著臉,將車子開得飛快,一路上,都能感受到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可他並沒有減速。
半個小時候,車子在沈宅門前停下。
沈庭軒闊步走進了沈宅,剛剛進門時,正看見沈振宇步履穩健地從樓梯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