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個哆嗦,抱緊了“奶奶”,屁股還往床尾挪了挪。
“一定是祖宗保佑吧,這麼有孝心。”薛立人感慨一句,“那我先走了。”
柚子顫聲,“別……”
可薛立人提了藥箱就走,動作之俐落讓柚子懷疑他一早就在等自己醒,好溜之大吉了。
印象中就是個做事不太耐心的人。
但好歹憐香惜玉下啊。
柚子想著,又往床尾挪了挪。
她又瞧了一眼那堆牌位,發現有一塊牌位有點眼熟。
柚子過去扒拉開,一瞧果然是見過,可不就是白天屋頂漏水,她從“水潭”裡拯救出來的那塊嗎。
“緣分啊老祖宗。”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哪怕是塊靈位,在這種環境下再見也是熟人,多了三分親切感。
不等她過去拿,衛生站院子就吵吵嚷嚷的,那大嗓門讓人一聽就想吐。
“好啦好啦,柚子剛醒,你別又把她嚇暈了。”
顯然剛出門的薛立人是被人在半道上堵回來的,這會的聲音特別不痛快。
“村裡人都戳我脊樑骨了,說火是我放的!為了趕她走,為了拆遷款,我是那種人嗎?!讓徐柚出來跟大家說清楚,否則明天我就得被唾沫淹死了!”
“那也明天再說,現在都三點了,我得回去睡覺。”
“你不能走,你得做這個公證人。”
說著薛家大伯娘就強行拽著薛立人進來,一瞧柚子盤腿坐在床上,嚷道,“你還說她沒精神,你看她精神抖擻得跟中了狀元似的。”
柚子瞧著她,說,“你讓藥叔走吧,他守了我大半夜也累了。”
大伯娘說,“行啊,你跟他說,這火不是我放的,我就讓他走。”
柚子立刻輕笑,下地站直了,垂低眉眼看她——準備手撕對方的話就不能輸了氣勢,“我怎麼知道火是不是你放的。”
大伯娘一愣,叫了起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柚子冷笑,“你為什麼不可能做這種事?我死了,我媽又從來不要薛家的東西,那老宅就是你們的了,無論是拆遷款,還是所謂的寶貝,不是嗎?你不就是這麼貪財的人嗎?”
大伯娘氣得心跳都要飆到兩百八,“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想要村裡人把我罵死,你這個小賤人,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薛立人雖然也覺得這火是她放的,或許本意不是要燒死柚子,隻是嚇唬她,但行為也很惡劣了。不過到底醫者仁心,怕她血壓爆炸,急忙安撫說,“柚子也是氣頭上,我們都先回家,冷靜冷靜,天亮了再說。”
大伯娘又急又氣又覺得委屈,“我沒放火,這小丫頭欺負人,她要我身敗名裂,讓村裡人的口水把我淹死。”
薛立人受不了她的大喊大叫,忍不住說,“要是你平時對柚子好,別人也不會覺得縱火的人是你啊。”
大伯娘本來就想找個人洩氣,柚子她是不敢動了,一聽這話,當即鎖定了目標,“薛立人,你還敢笑話我?”
“不是……我不就是說個實話。”
“你當初給老爺子治病,治了七年,把人治死了,我們還沒找你算帳!”
薛立人臉色一變,“薛伯隻是在我這拿藥,什麼叫我把人治死了,你要講道理啊。”
“就是你治死的。”
“那你當初怎麼不找,當時心裡美吧,終於沒了個費錢的病秧子。”
“你……”
“你什麼你。”
薛立人懶得理她,都要氣成河豚了,腮子鼓鼓炸炸的,撇下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