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覓食了,還是不住這了。
她緩緩坐了起來,環視一圈周圍,發現這有點眼熟。
身上蓋的被單是流行在八·九十年代花花綠綠的被單,床很窄,寬估計隻有80釐米,睡姿不好的人翻個身就能滾地上。
四麵牆壁從牆角往上,有三分之一塗成了淺藍色。屋裡的擺設很簡單,放了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上麵的開水壺外麵還套著個藤圈,一台老風扇咿咿呀呀在吹著,年紀估計比她還要大。
“奶奶。”
柚子猛地醒神,這一動手邊就碰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瞧,是塊牌位。牌位是新木,字也是新雕的,上麵寫著奶奶的名字。
她長長鬆了一口氣,在夢裡就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一會進來個身穿白大褂四五十歲的男人。
他穿的白大褂少說也洗過上百次了,又皺又薄,有些地方估計是搓洗過度,都薄得隻剩一層紗了。
一身質樸,還一臉樸實,看起來就是個好欺負的人。
柚子歎氣說,“藥叔,你要是再不進來,我都以為我穿越了。”
薛立人笑說,“還能開玩笑,看來恢復得不錯。”
柚子失聲笑了笑,她又把這裡環顧一遍,語氣略輕,“以前爺爺還在的時候,我經常跟他來這裡拿藥。”
村裡的衛生室也屬於她兒時記憶的一部分,在爸爸和媽媽沒有離婚之前,她隔三差五就會跟著爺爺來這裡看病拿藥。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裡除了更舊、更破,似乎也沒有其他什麼變化。
薛立人是村衛生室的醫生,也是本村人,說起來柚子還得叫他一聲叔,不過柚子自幼就跟著爺爺來這,隻知道他是給藥的人。那藥又苦又多,她見了他就覺討厭,偏不正正經經叫叔,耍嘴加了個“藥”字。
久了,就養成了習慣。
薛立人歎氣說,“你爺爺人好,又為村裡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可偏偏……唉,也是命啊。”
“我不信命。”柚子問,“老宅是不是燒光了?”
“倒也沒。”
柚子意外了,“那麼大的火竟然沒把老宅都燒了?”
宅子是木質構造,況且還是百年老木,她記得回頭找奶奶牌位時,火勢兇猛,她沒燒成灰就已經是奇跡了。
薛立人說,“沒有,燒了一半吧,可也住不了人了。要不今晚你就住在衛生站這,省得回去跟你大伯二伯大眼瞪小眼的,我怕你們打起來,回頭我還要加班給你們裹紗布,那還不得累死我。”
提到那幾個噁心的人,柚子就忍不住捂住胃,她怕吐出來。她看了一眼屋外,天還黑著,估計這會才三四點,“那我睡這,謝謝藥叔。”
“行,那你睡吧,我也回家了。”薛立人又說,“等七點我再過來,跟你一起把這些牌位送回老宅去。”
柚子莫名,“這些?”
她順著他示意的眼神往床頭一瞧,差點沒跳起來。
枕頭旁邊放了至少四五個牌位,胡亂倒在那,一瞬間看得她頭皮發麻。
“藥叔這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你,大夥還以為你成了小火人,我都準備好燒傷藥隨時待命了,沒想到在四周滅火的人發現你抱著一堆祖宗牌位倒在外頭空地上,別說燒傷,連根燒焦的頭髮絲都沒有。”
柚子皺眉,努力回想剛才沖進火海之後的事。
火那麼大,怎麼可能不燒人。
她記得沖進大堂後,那裡也起火了,煙霧讓人分辨不清裡麵的情形,於是她揣摩著奶奶的“位置”,上前張開手撈了一堆祖宗牌位。
再然後……
她怎麼記不起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了……
不過就算床頭都是祖宗的牌位,但畢竟年久,沒有任何親近的感情可言,實在讓柚子心裡發麻。一想到自己剛才的腦袋旁邊是一堆鬼祖宗,弄不好還紮堆瞅著自己,柚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