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伏在雲無心懷裏哭了許久,一瞬間忘了所有的堅強,抬起淚眸時,心早已碎成幾萬片,軟軟的推著雲無心,“誰許你抱著我!誰許你闖進我的夢裏!你走!你走啊!我恨你!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你!”
蕭靈兒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背,才使自己沒有哭出聲音,直到嚐到了血的味道,才發覺手背已經破了。
“你媽的!”
蕭靈兒恨恨的罵了一句,立即抓起一隻瓷碗,衝到沐秋和雲無心身旁,“風沐秋!你是不是恨這個男人!我替你打碎他的頭!”
恨聲未落,蕭靈兒高高的揚起手,將瓷碗砸向雲無心。
刹那間,沐秋立即墊起腳尖抱住雲無心的腦袋,將自己擋在雲無心的前麵,“蕭靈兒!我跟你拚命!”
瓷碗碎了,是蕭靈兒痛快的將碗砸碎在地上,然後突然又迸出眼淚,唇角卻揚著笑容,“風沐秋!你看看你的臭德行!不是恨雲無心嗎?不是要趕雲無心走嗎?幹嘛護著雲無心?幹嘛要和我拚命?”
“蕭靈兒!你!”
沐秋氣得胸膛起伏,反手一拳打在雲無心的胸膛上,“我的男人隻有我能罵,我的男人隻有我能打。”
此刻的粥棚裏又有眼淚又有歡笑,真像一群瘋子聚在一起。
熱鬧了許久以後,一群人出了粥棚,踏上回家的青階。
雲無心路過立在門前的雙龍寶杖時,立即動手拔了出來,將雙龍寶杖交到沐秋手裏,“你再也不需要保護中原了,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多麼簡單的四個字。
可是這四個字如果從雲無心的嘴裏說出來,就是天下最堅實的承諾,就是中原的希望。
回到家裏以後,九皇子抹去眼淚,挺起胸膛,“師父,今天你不許下廚房,我去做一桌宴席,誰不喝醉誰是小狗!”
話音剛剛落下,九皇子立即挨了蕭靈兒一記後腦勺,“你這輩子還真是當定了糊塗的,現在是喝醉的時候嗎?”
也對,雲無心回來了,就該變天了,現在更應該萬分警覺。
九皇子訕訕一笑,傻傻的撓撓頭,“不喝醉也得吃好,我去做菜。”
今天是團聚的日子,是最開心的一天,大家圍在一起,隻要互相對視一眼就能流下眼淚。
感動過後,蕭靈兒望著雲無心,“繡花枕頭,說吧,什麼時候開打,要是敢不安排我做先鋒,我先和你翻臉!”
“不打。”
雲無心深深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朱若清是皇帝的兒子,也曾是我的結拜兄弟,我想給他留一條活路。”
“繡花枕頭,如果不打,你奪得回金鑾殿嗎?”
蕭靈兒拍案而起,瞪起眼睛,“你不用沒有底氣,老五叔給我留了兩千大遼勇士,散落在都城裏,隻要我打出火焰彈,半個時辰之內就能集結。”
東宮皇太後也望著雲無心,深深點點頭,“自在王府的若世子也安排二叔也留了人,一直暗中保護文武俊侯府,這群人雖然是江湖草莽,但是敢打敢拚,都是講義氣的。”
“我不需要兵馬。”
雲無心提起筷子,為沐秋夾了一片魚肉,“今夜我進皇城,帶一口棺材就足夠了。”
“一口棺材?”
皇後瞬間臉色蒼白,立即緊緊追問,“誰的棺材?”
“皇後娘娘放心,皇帝安然無恙。”雲無心點點頭,露出清冷的笑容,“蒙古可汗的棺材。”
所有人都聽得雲裏霧裏,不是說大軍淪陷嗎?
為什麼雲無心帶回了蒙古可汗的屍首?
夜,悄然而至。
盡管所有人都反對,雲無心還是要進皇城,隻帶了一口棺材和抬棺的八個隨從。
沐秋將無雙至尊和雙龍寶杖,一股腦的都塞進雲無心的手裏,悄然流下眼淚,“雲無心,你就這樣進皇城了,你就是想讓我活不成了。”
“老婆,我怎麼可能舍得你活不成?”
雲無心又露出壞壞的笑,一口啄在沐秋的紅唇上,“你還沒給我生孩子呢。”
“好,一言為定。”
沐秋一下子撲進雲無心的懷裏,忘記了所有的羞澀,“活著回來,我給你生孩子,幾個都行。”
冷月,飄雪。
雲無心帶著一口棺材,進了皇城。
新皇帝披散著頭發,赤著一雙腳,手裏抓著龍泉寶劍,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
金鑾殿裏燈火輝煌,打開了所有的門,任由風雪灌進來。
今夜,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