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是要將雙龍寶杖傳給皇後娘娘吧,我會轉交過去……”
“不,風沐秋,奶奶傳給你!”
正宮皇太後將雙龍寶杖甩到沐秋的懷裏,驀然噴出一口鮮血,努力撐著眼睛,“風沐秋,不許讓奶奶失望,不許!”
落下這句話以後,正宮皇太後再也撐不住了,軟軟滑落在床上,隻剩下一絲遊息在唇角徘徊而已。
“沐秋,不許,不許,不許……”
“奶奶,我會用生命保護好皇族和中原,等奶奶好了以後,我再將雙龍寶杖還給奶奶!”
沐秋終於立下誓言了,正宮皇太後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心裏再也沒有遺憾了。
蒼老的手撫一撫沐秋的額頭,正宮皇太後微微一笑,心滿意足的告別人間了。
“奶奶,奶奶,您看看我呀。”
沐秋抓住正宮皇太後的手,狠狠的一聲嘶吼,“太醫——太醫——”
太醫連滾帶爬的跪到床頭,匆忙探了鼻息和脈搏,又翻一翻娘娘的眼皮,終究無力的垂下頭,“娘娘殯天了——”
一瞬間,天地變色,所有人都放肆的痛哭著,一生榮耀的正宮皇太後,在一場宮變時,離開了守護了一生的皇城。
慈寧宮大總管洗好了一方潔白的帕子,細心為正宮皇太後擦著手腳。
收拾好一切之後,大總管坐在皇後床畔下的青磚上,從懷裏掏出一壺酒,臉上獻出無比榮耀的微笑,“娘娘慢走一步,老奴這就追隨。”
“快搶!”
九皇子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去搶這壺酒,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大總管猛烈的灌了半壺下去。
酒裏有世間最毒的鶴頂紅,縱然太醫在場也束手無策,大總管走的時候七竅流血,一定曆經了許多痛苦,可是唇角的笑容卻那麼欣慰,似乎沒有半絲遺憾了。
一生盡忠,臨了殉主,這對許多為奴的人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寢殿裏的哭聲痛徹人心,九皇子橫著抹了一把淚水,將沐秋拖出寢殿。
沐秋抱著雙龍寶杖,不可置信的望著九皇子,唯有倚著廊柱才能站住,“小桃花,我前天還來探望過,奶奶就是有點疲倦而已,為什麼呀?”
“師父,奶奶知道前方的戰報了。”
九皇子深深垂著頭,無力的蹲下身體,“大軍淪陷,父皇和文武俊侯生死不明。”
“淪陷?”
聽到這樣的消息,沐秋立即瞪大眼睛,“你胡說!十萬打三千人,怎麼會輸!”
“軍情是假的,對方不是三千人,而是埋伏了三十萬人。”
九皇子沉沉歎了一口氣,兩隻手狠狠的抱著頭,“今年冬天蒙古特別冷,大軍地勢不熟,陷入包圍半年之久,沒有木材取暖,糧草耗盡……”
“你不要說了。”
沐秋淒苦的搖搖頭,滿心翻騰著不解的疑惑,“既然被包圍了半年,為什麼我們沒有收到軍情,我不相信蒙古人能將每一隻信鴿都打下來!”
“軍情一直送進太子府,可是太子府沒有通報,也沒有發去援兵。”
沐秋淒然的一笑,提著雙龍寶杖踏向宮門,九皇子立即追過去,苦苦的攔住沐秋,“師父,不行。”
“小桃花,難道我們什麼也不做?”
“師父,雙龍寶杖可以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可是在目無法紀和親情的人眼裏,雙龍寶杖就是一塊爛銅。”
九皇子苦澀的哀求著,甚至軟軟抹著淚水,“師父,奶奶屍骨未寒,先入土為安吧。”
的確,太子哥策劃了這一切,送來假的軍情,引誘皇帝禦駕親征,收到戰報不派援兵,這樣的人怎會在乎雙龍寶杖?
說不定還會反過來誣陷沐秋偷了雙龍寶杖,賜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
沐秋深深吸了一口氣,淚光閃閃的望著九皇子,“你相信皇帝和雲無心還活著嗎?”
“相信!”
九皇子抬起眼睛,一生之中,從未像此刻這樣堅定過。
“好,我們認這一次宮變是太子哥收到戰報,為了穩定皇城法度而鎖宮監國。”
沐秋收斂了悲傷,堅定的揚起頭,“小桃花,先向太子哥呈報正宮皇太後殯天,我倒要看看太子哥敢不敢將奶奶的遺蛻棄之不理!”
僅僅用了不到半夜的時間,除了有蕭靈兒鎮守的慈寧宮,太子府的兵力鎖住了每一座宮苑,皇城又安靜的猶如一方活棺材。
慈寧宮將正宮皇太後殯天的消息呈遞給太子府,太子哥立即身穿盔甲追到慈寧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