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漫天大雪隨著狂風亂舞,猶如亂刀割在人的心頭。
太子哥身披一身鎧甲,帶了許多士兵,到了慈寧宮門口,回想起正宮皇太後的音容笑貌,雙眸也漸漸變得淒愴。
蕭靈兒橫在門前,半身是血,雙手狠狠攥著纓槍,拳頭比飛雪還要慘白,一雙眼睛透著淩厲的殺氣,死死盯著太子哥的咽喉。
“弟妹,我來拜祭奶奶。”
太子哥深深低下頭,真如一個心碎的乖孫,蕭靈兒縱天三聲狂笑,狠狠啐了一束口水。
刹那之間,太子哥身後的士兵們蠢蠢欲動,蕭靈兒雙槍分開左右,瞬間門戶大開,瞪起眼睛一聲嘶吼,“來!”
巾幗英雄的嘶吼卷起橫風,雪片如刀,割向士兵,甚至撲熄了數十支火把。
一束正氣立於天地之間,似乎感動了上蒼,士兵們一陣膽寒,就連太子哥的戰馬也嚇得後退幾步。
麵前縱使有千軍萬馬,在蕭靈兒眼裏隻如一片腐土,這就是正義和信念的力量。
太子哥狼狽的勒住馬韁,戰馬打了好幾個盤旋以後,終於落定了馬蹄,卻再也不敢湊近蕭靈兒了。
飛雪橫著慈寧宮幽紅的大門,門裏踏出一位紅袍金蟒的姑娘。
姑娘驕傲的挺起胸膛,手裏執著雙龍寶杖,揚著下巴,踏向太子哥。
蕭靈兒立即架起硬弓,將弓弦拉成滿月,弦上搭了三支冷箭,對準了太子哥的眉心、咽喉和心口,即便一個字也不用說,一箭九花的美名,也足以嚇破太子哥的苦膽。
沐秋踏到太子哥馬前,狠狠的將雙龍寶杖頓在雪中,星眸裏寒光比飛雪更冷,“太子哥,你是在宮變嗎?”
“風沐秋,我是來拜祭奶奶。”
太子哥回答以後,沐秋立即放開靈音,“所有人都聽到了,太子哥沒有宮變,今夜來到慈寧宮,是拜祭正宮皇太後——”
喊過以後,沐秋狠狠攥著雙龍寶杖,靈音一束高過一束,“拜祭人就該有拜祭人的禮儀!下馬!摘刀!卸甲!”
沐秋一連打下三個命令,高高的舉起雙龍寶杖,“如果太子哥宮變了,就像男人一樣,大大方方的承認!如果太子哥沒宮變,就該認這支杖的權力!”
嘶吼過後,沐秋崩出眼淚,用雙龍寶杖指著太子哥的門麵,“你給我聽清楚!下馬!摘刀!卸甲!”
沐秋幾聲怒吼,太子哥倒吸一口冷氣,從未想過如此柔弱的女子,身體裏居然能迸發出這麼大的力量。
正在一愣之時,沐秋重重一頓雙龍寶杖,打下威風凜凜的命令,“蕭靈兒!十個數之內,太子哥如果不遵從雙龍寶杖的命令,就視為謀反,殺無赦!”
“風沐秋!”
蕭靈兒縱聲一笑,恨得咬牙切齒,“你他娘的數快一點!我幾年沒有殺過人,手太癢了!”
“太子哥!下馬!摘刀!卸甲!”
沐秋單手執起雙龍寶杖,狠狠指著太子哥的門庭。
此刻太子哥身後有一支軍隊,沐秋身後隻有一個蕭靈兒。
縱然力量如此懸殊,占盡上風的卻是沐秋。
“一!”
沐秋冷冷一笑,目色裏沒有絲毫懼怕,隻有無盡的嘲弄,“二!”
太子哥勒緊韁繩,膽怯的回頭看一看,見到所有士兵還在,立即又壯起了膽子,“風沐秋!你放肆!認不清我是誰了嗎?我是……”
“三!四!五!”
沐秋一連數了三個數,星眸裏淚光閃動,“我真替薇兒姐姐感到難過,竟然嫁了一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風沐秋!你竟然敢……”
“六!七!八!”
沐秋又接連數了三個數,星眸裏的淚光還在,卻已遮掩不住淩冽的殺氣,“蕭靈兒!準備一箭穿喉!”
打下命令以後,蕭靈兒縱聲狂笑,“風沐秋!我請你看一個漂亮的!你他娘的現在就給我數到十!三支箭一同穿喉!”
這句話如果是別人說的,太子哥可以當做是虛張聲勢,可是這句話偏偏是蕭靈兒說的。
這個女人馬踏皇城,直呼正宮皇太後為老太太,視中原法度如若無物,這樣的女人偏有一身好武功,誰敢賭上性命?
“九!”
沐秋數到這裏,望著太子哥的眼神如同望著一個死人,執起雙龍寶杖就回頭踏向慈寧宮。
一瞬間,太子哥不敢再有絲毫猶豫,立即翻身下馬,扔了腰刀,摘了頭盔,氣哼哼的追到沐秋身後,“風沐秋!你以下犯上!阻擋我拜祭奶奶,這筆賬我記下了!”
沐秋回眸望著太子哥,橫起雙龍寶杖,唇角揚起笑容,“太子哥,手執雙龍寶杖,可以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你現在跟我記賬,到底咱們倆誰在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