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為了這一刻,沐秋和雲無心曆經了多少苦難,沒想到一瞬間之後就到達了彼岸。
皇後攥著沐秋的手,說了許多體貼的話,也說了許多羞澀人的話。
說落了沐秋的淚水,說紅了沐秋的眉梢。
許久以後,才依依不舍的分別,皇後欣慰的望著沐秋,為沐秋挽好鬢邊的青絲,“我要好好選一個良辰吉日,為你賜下指婚懿旨,為你定製最華麗的鳳冠霞帔,要你在春天時出嫁,做天下最美的新娘。”
“無論我穿不穿鳳冠霞帔,我都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沐秋驕傲的一笑,調皮的晃一晃皇後的手,“等到那一天,皇後姐姐陪我一起穿紅色吧,一定驚豔八方!”
“行了行了,才剛剛正經了幾句話,又開始以小賣小了,萬歲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應該封你為一品氣人廚娘。”
皇後捏一捏沐秋的鼻子,親昵的笑一笑,“趕緊把眼淚鼻涕擦一擦吧,你的心早就不在昭陽正院裏了,快去雲無心身邊吧。”
沐秋羞澀的笑一笑,輕輕抱一抱皇後,像長了翅膀的蝴蝶,飛出了昭陽正院。
恨不能現在就去見雲無心,可是,究竟該怎麼說呀?
不說藏不住心底的喜悅,說了又好像恨嫁一樣。
此刻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心花怒放,好想扯著脖子的天空大喊一句——好開心呀!
沐秋忍不住唇角的笑容,匆匆追到碧柔的宮殿裏,想一見麵就狠狠的抱住,然後流兩行眼淚,讓碧柔第一個知道這個好消息。
一路追到寢殿門前,守在青階下的小德子匆匆迎過來,臉色這樣難看,“秋姑娘,請先去東殿用一些茶點,娘娘正在會客。”
“會客,在寢殿裏?”
沐秋疑惑的眨眨眼睛,望著駐守在寢殿門前的幾個宮女,都是一些陌生的麵孔,不像是皇帝的呈儀。
這件事有點奇怪,小德子才是這間宮苑的總管,竟然守在青階下,而那幾個生麵孔的宮女,卻有資格守在門旁。
“大德公公,不是皇帝來了吧?”
沐秋隨口問了一句尋常問題,小德子的眼眸裏卻閃過一絲慌亂,立即引著沐秋走向東殿,“秋姑娘,等到娘娘會客以後,我再去請秋姑娘。”
現在隻能忍著心頭疑惑,隨著小德子走向東殿,恰巧走了十幾步,寢殿的門開了。
沐秋回眸一望,見到一個年紀很大的女人,穿著貴妃的錦衣,高傲的踏出門口,然後滿意的回頭看一看寢殿裏麵,帶著所有生麵孔的宮女離去了。
女人離去以後,小德子仍然引著沐秋去往東殿,歎息聲如此苦澀,“秋姑娘,請先去東殿休息,等一會兒……”
“大德公公,剛才那位貴妃是誰?”
沐秋停下腳步,盯著小德子的眼睛,小德子卻深深垂著頭,隻故輕輕催促著沐秋,“秋姑娘,請……”
“大德公公,我不是來用茶點和休息的。”
落下這句冷音,沐秋不再聽從小德子的勸告,立即踏向碧柔的寢殿。
沐秋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對勁,這位貴妃進了碧柔的宮殿,竟然可以反客為主,讓小德子守在青階下,而且小德子似乎對這位貴妃十分避諱。
這位貴妃究竟是誰?
怎會有如此大的排場,就連擁有皇帝禦賜金縷絲帶的大德公公,在這位貴妃麵前,卑微的如同老鼠見了貓。
推開寢殿的門,一步跨進去,“碧柔,我來……”
說了不到半句話,沐秋戛然而止,因為望見碧柔不著寸縷,滿臉流著憤恨又屈辱的淚水,憤憤的用剪刀胡亂的撕剪床單。
“碧柔?”
沐秋一步一步走過去,見到碧柔的身體有幾道淺淺抓痕,細嫩的脖頸下還有幾點殷紅。
這一刻,驀然間想起曾經梨芳,脖子上也有過這種殷紅,那時碧柔悄悄告訴過沐秋,這種痕跡是男人用嘴嘬出來的。
但是,但是!
剛才從碧柔寢殿裏走出去的,明明是一個女人。
碧柔聽見了沐秋的呼喚,立即用剪刀抵住自己的脖頸,嘶啞的哭泣著,“別,過來!”
“碧柔,是我,我是沐秋。”
沐秋不敢再往前走,擔憂的望著碧柔,“你,碧柔,放下剪刀,慢慢放下。”
柔柔的勸言,換來碧柔苦澀的淚水,終究這一切屈辱,還是被沐秋看到了。
“碧柔,我來是想和你說,我被冊封為一品無雙廚娘,我也不是罪臣之女了,你為我高興嗎?”
沐秋愣愣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淩亂的被褥,剪碎的床單,身上的抓痕,脖頸下的殷紅,抵在咽喉的剪刀。
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