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錢全做賞錢。”
雲無心輕輕一笑,又摸出一粒銀子推到桌角,“勞煩掌櫃的,讓靠牆睡覺的出去。”
果然是這個人,沐秋輕輕屏住呼吸,全身緊繃起來,已經默默下定決心,如果等一下爭鬥了,自己會擋在雲無心身前。
掌櫃的一聽要趕客人走,立即麵泛難色,嘶嘶啦啦的抽著冷氣,“公子爺,那位客人沒做錯什麼,小店實在有點……”
“很為難對嗎?”
雲無心輕輕一笑,又摸出兩粒銀子,一並推到桌沿。
有的時候人不用說話,錢會代替人說話,掌櫃的想了又想,終於狠狠心抓起銀子揣進懷裏。
先跑去後廚包了一隻肥雞和兩張烙餅,提了一小壇酒,來到酣睡的人桌旁。
“客爺,客爺,請醒一醒。”
酣睡的人受了打擾,慢慢睜開一隻猩紅的眼睛,掌櫃的立即將肥雞和美酒奉上,“客爺,小店接了包場,特意送給客爺一點心意,請客爺行個方便,高抬貴足……”
“掌櫃的,不用說這麼麻煩。”
雲無心扔了兩枚石榴籽入口,直勾勾的望著酣睡的人,“我看你不順眼,你坐在我對麵會倒我的胃口,出去。”
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分明是要招架打,酣睡的人睜開兩隻眼睛,也直勾勾地望著雲無心,“我看你也不順眼,你出去。”
兩邊都是客人,眼見著就要吵起來了,掌櫃的夾在中間難做人,急忙討好的彎下腰,“客爺剛才用的飯菜,小店分文不取,另送客爺一隻肥雞和……”
“我吃得起飯就給得起錢。”
酣睡的人慢慢展開手臂,手裏抓著秤杆兒,稱鉤子拖在地上,向著雲無心冷悠悠的哼了一聲,“小朋友,你身邊的小娘們是你拐來的吧,打算賣多少錢,我買了。”
雲無心輕輕一笑,抓起茶壺砸過去,酣睡的人一撩稱杆兒,鐵鉤子淩空打碎了茶壺,開水濺落滿堂。
這一招落空了,雲無心又扔出兩隻茶杯,都被鐵鉤子接連打破了。
居然真的打起來了,現在鬧出這麼大的響動,兩個樵夫拔腿就跑,連扁擔也忘了帶上。
酣睡的人此時猶如發了瘋,胡亂揮舞著撐杆兒,鐵鉤子滿天亂飛,鉤破了桌椅板凳和許多壇瓶瓶罐罐。
“哎呀,客爺,這是天子腳下,你們要拆了小店嗎?”
掌櫃的眼見著店鋪被砸,氣的直蹦高,扯著脖子向後廚喊著,“大力,王大力,有人砸店,趕緊報官。”
求救聲落下以後,後廚裏跑出來一個胖子,見到前麵滿堂狼藉的模樣,立即摔了圍裙,腳步沉重的跑向門外。
就在抬腿的一刹那間,酣睡的人突然抖動手腕,將鐵鉤子纏向胖子的腳踝。
如果這一鉤子纏中了,胖子的踝子骨就保不住了,必定落個終身殘疾。
胖子身形巨大,腳下凝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這一鉤。
卻沒想到在千鈞一發之際,剛才還身形沉重的胖子,立即騰空而起,身形旋在空中時,隨手打出兩支鐵鏢,刺向酣睡的人的麵門。
酣睡的人急忙抖動手腕,將鐵鉤舞成一麵盾,格擋著突如其來的飛鏢。
這一招飛鏢意不在取命,隻是胖子的脫身之計。
胖子一落地,立即縱身門外,一躍之遠令人瞠目結舌。
身形躍到半空時,胖子直墜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鉤,兩鏢,一躍,一摔,僅在一眨眼之間就結束了。
酣睡的人縱向門外,立即壓到胖子身上,出手封了幾大穴道。
雲無心一手托著裝著石榴的紙袋子,一手牽著蒼白的沐秋,悠然的踏向門外。
酣睡的人製服了胖子,立即轉身向雲無心拱手抱拳,“閣下好身手,能用石榴籽打穿人的穴道。”
這句話一出口,沐秋才恍然大悟,原來胖子剛才在半空中墜落,是雲無心用石榴籽打下來的。
難怪這個家夥平時並不嘴饞,今天偏要托著一袋石榴籽,竟然是用做暗器。
雲無心風淡雲輕了點點頭,“你是哪裏的捕快?”
“好說,在下是西河知府駕下的鋪頭。”
酣睡的人自報家門,撕開肩頭上摞著的補丁,取出一塊嵌銀的牛皮捕牌,亮給雲無心看一看,“敢問閣下的字號?”
“你不必打聽了。”
雲無心輕輕一笑,從腰裏取出一張銀票,甩進被砸爛的小酒館裏,“從西河追到這裏辛苦了,早點帶人回去收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