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沐秋,你不能退,哀家有話問你。”
東宮皇太後端起茶盞,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和文武俊侯是怎麼回事?”
剛談完謀反的事情,驀然提到雲無心,沐秋暗暗一驚,輕輕蹙起眉目,“娘娘,婢女不敢在背後議論不該議論的人和事。”
“風沐秋,你不要耍小聰明,現在話裏套話,是在暗指哀家嗎?”
東宮皇太後冷冷一哼,重重的置下茶盞,一雙眼睛散著寒霜,緊緊盯著沐秋,“罪臣之女想嫁入侯府,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的確很難,要過正宮皇太後這一關,要過皇帝這一關,要過皇後這一關。
所以,放下榮華富貴,不理三道關卡,執手遠走天涯。
沐秋低下眉目,淺淺一笑,一個字也不回答。
無論是少年愛紅顏,還是紅顏思少年,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為什麼要和旁人說?
“風沐秋,文武俊侯是爵侯,若能為國立功,可被晉封為公侯。”
東宮皇太後一直盯著沐秋,唇角揚起冷笑,“作為妻子,應該相助夫君,得到人生最大的榮耀。”
話音落下了,殿堂裏寂靜無聲,許久以後,東宮皇太後皺起眉頭,“風沐秋,你為什麼不回答哀家?”
“啊?”
沐秋愣愣的睜大眼睛,閃爍著星眸裏的疑惑,“剛才娘娘說的妻子和夫君,是說婢女和文武俊侯嗎?”
問過以後,沐秋柔柔一笑,輕輕搖頭,“娘娘,婢女是罪臣之女,嫁進侯府難於登天。”
東宮皇太後赫然起身,目色裏散出寒光,似乎下一個瞬間就要落下責難,小七爺橫了一步輕輕點頭,“風沐秋,你退下吧,明天為娘娘做好紅燒兔肉。”
沐秋立即屈膝行禮,離開這座燈火明亮卻又陰森森的殿堂。
出了門,輕輕撫著心口,一步也不敢停下,匆匆回到若世子的院子。
竟然沒想到,竟然沒想到!
這麼多年過去了,東宮皇太後依舊不甘心,為了扶持最寵愛的小兒子,居然懷揣篡逆大策!
客殿裏隻剩下滿心惱火的東宮皇太後,還有無奈深深歎息的小七爺。
小七爺熄了幾盞燈,為東宮皇太後剝了幾粒葡萄,“娘娘,縱然一塊好鋼,如果焠火焠得太急,也能斷裂。”
“小七哥,哀家已經蟄伏多少年,還有多少年華能夠浪費?”
東宮皇太後漸漸收斂了威風,似乎滿心的苦澀無人能懂,“兒子和娘離心,至今不肯說實話,哀家很失敗。”
“如果娘娘是失敗的女人,天下哪有成功的女人?”
小七爺將兩粒葡萄肉墜入茶盞,捧到東宮皇太後眼下,“娘娘,果肉入茶這種喝法,還是風沐秋教給老奴的,別有一番滋味,嚐一嚐?”
“小七哥不提到風沐秋還好,提到風沐秋哀家心裏就有氣。”
東宮皇太後接了茶盞,沉沉的冷哼一聲,“這小蹄子太猖狂,仗著雲無心一時鬼迷心竅,在哀家麵前耍小聰明,敢玩兒裝瘋賣傻這一套。”
“不然娘娘想讓風沐秋怎麼辦?”
小七爺無奈的揉揉額頭,也為自己的茶盞墜了兩粒葡萄肉,“娘娘,如果剛才風沐秋立即投靠娘娘共謀大業,娘娘會相信風沐秋嗎?”
問題落入耳畔,東宮皇太後深深皺起眉頭,並沒有回答如此艱澀的問題。
“娘娘,如果剛才風沐秋講明了不投靠娘娘,娘娘能容忍風沐秋活著走出王府嗎?”
兩種可能都說完了,東宮皇太後仔細想一想,的確如小七爺所說,風沐秋除了耍一耍小聰明,沒有別的選擇。
正在東宮皇太後眉頭漸漸舒展時,小七爺捧起茶盞,足足實實品了一口,“嗯,這種喝法有點意思,味道不錯。”
東宮皇太後也飲了一口茶,的確覺得滋潤甘爽,卻要撇一撇唇角,說一句反話,“一般,也就是甜了一點而已。”
小七爺深深一笑,悠然感慨著,“如果罪臣之女不會耍點小聰明,在皇城裏活都活不下來,又怎能收服文武俊侯?”
“小七哥,你好像很願意為風沐秋說話?”
東宮皇太後放下茶盞,拍一拍小七爺的肩頭,“你都多大年紀了,不會被小女孩兒迷惑了吧?”
“老奴就算是雙十少年,也享用不了小姑娘的迷惑。”
小七爺無奈的深深一笑,“娘娘,聰明狗不是用來殺掉吃肉的,是要效力在鞍前馬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