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輕輕起身,持了一根紫竹洞蕭,“師父,我們演奏什麼呢?”
“怎麼高興怎麼來,你們先隨著我的笛子走,我們再隨著你的洞簫走,最後隨著若兒妹妹的琵琶走。”
沐秋帥氣的編排好曲目,悠悠斜了一眼蕭靈兒,“孩子娘親,你不能閑著,用筷子敲著酒盞給我們合拍,老五叔也不能閑著,用手掌拍著桌案給我們提氣!”
一束笛聲響起,衝破雲霄,飄渺天際,韻律聲聲,如此美妙。
酒香,菜妙,人甜,曲美,這是天下第一百歲宴,誰聽了會不快樂,誰見了會不高興?
狼主飲了七大碗酒,放開老邁的嗓音,縱聲一曲高歌,唱出天地豪情,吼出英雄氣長!
一支曲,這麼長,這麼長,直到永遠,永遠。
曲音隨著狼主的歌聲漸漸飄走,沐秋紅了眼眶,若世子垂下淚滴。
“老五叔,你真討厭!”
沐秋放下笛子,一把抓起酒壺,追到狼主身旁,“你把我們唱哭了,罰你喝酒!”
無情未必真豪傑,狼主的雙眸裏也噙著淚花,豪爽的抓過酒壺,一口飲盡,抹著胡須哈哈大笑,“老頭子是上年紀了,不然能讓你們這些小娃娃淚流成河。”
沐秋撇撇嘴一笑,轉頭望向若世子,驕傲地挑起眉梢,“若兒妹妹,我們也給老五叔唱一曲,把老五叔唱哭!”
“若兒可沒有這個本事,秋姐姐自己來吧。”若世子輕輕抹去淚滴,放下琵琶,也追到狼主身旁,乖乖的捶著肩頭,“老五叔,剛才唱的什麼歌,一定要教會我。”
“真沒義氣!”沐秋向若世子做一個鬼臉,扭頭望向蕭靈兒。
“風沐秋,你別看我,我隻會喊衝鋒號子。”
蕭靈兒順手從從箱子裏拿出一支笛子,奇怪的望向沐秋,“你剛才吹的那個嘟嚕嘟嚕嘟嚕,是怎麼吹出來?”
“什麼嘟嚕嘟嚕嘟嚕,那叫花舌音。”
沐秋到了蕭靈兒身旁,即便不用手裏有笛子,也能俏皮的打了一個空花舌。
蕭靈兒似乎對花舌頗感興趣,緊緊的追問一句,“有點意思,這是怎麼玩出來的?”
“用舌尖點著上牙膛,用氣流衝出來震動舌尖,就向這樣。”
說話的時候,沐秋又打了一個空花舌,靈巧萬分,讓人羨慕。
蕭靈兒聽著沐秋的傳授,也用舌頭在嘴裏打的嘟嚕,正對著沐秋的小臉兒。
“哎呀!蕭靈兒!噴我一臉!”
沐秋急忙轉頭跳開了,兩隻小手胡亂的抹著臉上的口水,“練花舌怎麼能對著別人的臉練習,你怎麼說練就練呀,不練一個月打不出花舌。”
小手抹淨了口水以後,胭脂也花了,此時的沐秋真如一個小花貓,惹得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蕭靈兒,你討厭,讓我在侄女麵前出醜!”
沐秋氣得跺跺腳,追到若世子身旁牽著手,“若兒妹妹,等一會兒再和老五叔學唱歌,先陪我化個妝。”
若世子掩著紅唇輕輕一笑,陪著沐秋出門了。
孩子咿咿呀呀的笑著,狼主輕輕咂著石榴酒,逗著孩子的小臉蛋兒,真希望時間就凝固在這一刻,永遠也不要溜走。
正在無盡快樂的時刻,家丁追到桌前通報,遞上一張帖子,“皇城來人賀喜,請長久公主殿下迎接。”
九皇子順手接過帖子,輕輕打開,是後宮的名帖,想必是昨夜太子妃說的嬪人到了,心底瞬間蒙了一層寒霜,“靈兒,你坐著吧,我去迎客。”
嬪人,的確是皇帝的女人,也是後宮中地位最低下的女人。
往往在後宮做嬪人的,見到誰都要小心翼翼,裝作一副柔柔弱弱而無害的模樣。
可是今天入府的嬪人卻趾高氣昂,穿著華秀的衣服,帶著逾製的朝珠,眼皮子翻到了天上,麵對九皇子親自迎客,卻連頭也不點一下,隻是吩咐隨從一句,“抬進來。”
這位嬪人或許有三十歲的年紀,平日裏一定不受皇帝的寵愛,否則不可能昔日受寵的九皇子見也沒見過。
一進了門就踏著霸氣的步子,身後跟著十幾個隨從,抬著一塊巨大的蒙著紅綢緞的禮物,看樣子很費力氣,似乎像搬一座小山。
穿過前廳和後殿,進了賀歲宴席,嬪人毫不客氣的坐下,“擺好,獻禮。”
隨從們放下抬來的禮物,立即掀開紅綢,是一頭金光閃閃的蠻牛。
嬪人揚起高傲的目色,掃一眼狼主和懷中的孩子,隨後一雙細長的眼睛緊緊盯著蕭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