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坤盯著他:“這也是阿蕪的意思。”
“她不會,”許星池冷臉,周身透著陰沉,“我一個電話,她會立刻像個哈巴狗一樣的跑來。”
許坤額角青筋直跳:“許星池!要說欠,馮蕪她欠的是你媽,不是你!”
許星池:“所以,我就活該沒媽了?”
許坤心口起伏,他在原地踱步,不知哪一刻,他豁地轉身,一字一頓地問:“你媽當初追出去,為的是誰,你真的沒懷疑過嗎?”
這話如平地起驚雷,許星池臉色猝然變了。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自然偏袒你,”許坤低吼道,“但你別忘了,那晚你因為高考誌願,跟你媽大吵一架後跑去網吧,你媽出門找你時才聽說阿蕪也出門了,你說說,你媽找的到底是誰!”
許星池嘴唇血色褪盡:“你憑什麼確認我媽找的是我?”
“不管找的是不是你,”許坤眼神很冷,“既然阿蕪把這責任扛了,那就讓她扛下去,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婚事就此作罷,給阿蕪一點活路吧!”
這件事,是個秘密,許坤藏在心裏很久了。
妻子遇害那天,是許星池即將高考的重要節點。
許坤是生意人,頭腦極為靈活,人也極為功利,在許星池被噩耗刺|激到要用三四個壯漢才能按住時,許坤從人群中抬眼,目光直直落到馮蕪頭上,輕描淡寫道:“阿蕪,以後可別任性了,你阿姨為了你的任性,已經付出了代價。”
一句話,將許媽的死定了性。
話說完,周遭死水般悄寂。
連正在掙紮的許星池也停住了,他雙眼猩紅,大口喘氣。
許坤看得清楚,許星池眼底的懊悔、愧疚、自責、痛不欲生,在這話出口後,隻殘餘了傷心,還有隨之而來的恨意。
許星池輕輕鬆鬆就相信了他這番說辭。
許坤知道,許星池是自己不敢麵對,他將對媽媽的愧疚,變成了恨意,轉移到了馮蕪身上。
仿佛對馮蕪狠一些,對自己的自責就能輕一些。
“我那時候也是沒辦法,”許坤雙眼平靜,“你媽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這些年,你一次都沒去看過你媽,難道不是因為你在逃避和害怕?”
許星池死死咬住牙,脖頸上血管繃出凸起的輪廓。
他手裏抓了隻紫檀木的盒子,裏麵裝了對剛在金店炸過的古董手鐲。
是媽媽留給未來兒媳的。
那盒子仿佛燙手一般,“砰”的砸到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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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夜晚,馮蕪陪徐茵的爺爺奶奶守歲。
她接到林素的電話,客客氣氣拜了年,並讓林素不用擔心自己。
電話掛斷後,馮蕪將傍晚拍的小煙花視頻傳到朋友圈,配字:【膽小鬼從來隻敢放放仙女棒。】
她不敢點會發出巨響的炮竹,還有直躥半空的大煙花。
朋友圈剛發送成功,就顯示有人給她回複。
是傅司九。
他漫不經心的幾個字:【膽小鬼不會承認自己是膽小鬼。】
下一秒,一條視頻嗖地進來。
馮蕪點開。
視頻也是傅司九發來的,寬闊無邊的水麵上,大片大片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將繁華的黑夜染成五彩斑斕,輪渡在海麵嗚嗚低鳴。
傅司九慵懶著調:“維多利亞港的煙花秀,九哥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