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是一支來自上古時代的胡人軍隊,胡人的造型和早期的猖兵類似——它們麵部的所有孔洞,都在往外湧著大量類似流沙的物質,與其說它們是胡人,倒更像是一隻隻樓蘭幹屍,它們的皮膚呈現出濃烈的死灰色,幹癟到擠不出一滴水分,但這並不代表它們消瘦,相反,胡人個個身材高大,體型壯碩,體表遍布著黃褐色的屍毛。
從前胸的高高隆起和細嫩的腰線能看出,它們清一色全是女性。
胡女們穿戴著泛著亮光的黑色戰甲,這使得它們看上去更像是一隻隻甲蟲,從它們所攜帶的近戰兵器,以及背後掛著的箭壺能看出,這些胡人戰力不凡,同時具備馬戰,近戰和遠射的能力。
沙暴迎麵而來,沙粒中裹挾著猛烈的血腥和陰冷氣息,我站在城牆上遠眺,當我一聞到這股味,我就知道這將是一場更加史詩的守城戰役,這一戰,要死很多,很多人。
胡女開始在秦嶺平原上集結了,距離攻城,應該還有段時間。
仙池城的城牆有二十多米寬,長約四百多米,此刻,城牆上擠滿的弓弩手和刀斧手,沸騰的油鍋準備了上千口,狼煙翻滾,濃烈的屍油味讓人作嘔。
一座座石塊和鐵塊像小山般堆積起來,原先用來攻城的雲梯已被盡數燒毀,就連殘存的幾台巨型弩車,也被重新利用起來,車輪那麼大的巨型箭頭直指遠方的胡人。
王司徒像一隻被脫毛後扔進鍋裏的鴨子,滿頭大汗地在城牆上反複奔行,指揮著手下布置守城工事。
“沒有退路了兄弟們!城破,人亡!再加把勁啊!”
大壯和王司徒負責城牆上的布防,而尉遲纓則領著黑壓壓的剩餘兵馬死守在城門後。
連兩萬多名工匠,勞力和戲子們,也都被分配了刀槍,準備接下來的殊死一搏。
我一直光著腚,很不雅觀,上城後,我先是找來套衣服穿,在觀視一圈城中的布防後,我目光瞧向一旁的鄭青海:
“鄭哥,深城一別後,多年不見,你瘦了,也比之前更好看了。”
鄭青海好半天才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困惑地看向我:“你?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笑著說:“我也想問你同樣的問題。”
鄭青海的眸子中閃出濃烈的驚恐和憤怒,他咬牙切齒地撲上來,拽住我衣領怒吼:“李三坡!你這個卑鄙小人!”
“上次在深城我被你百般羞辱,我當時就咬牙發誓要報此仇……這些年,我去過修羅道,在那裏混不下去,我又回到陰間來發展勢力,我運籌帷幄這麼多年,日夜苦修幻術,隻為了有一天能打敗你!”
他越說越激動,像個被人搶走棒棒糖的孩子:“可是你!你卻當著我三十萬鬼兵的麵,再一次無情羞辱了我!”
“李三坡!我恨你!”
我失望至極地看著他,歎氣道:“青海,你變了,我以為你是個重情重義,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不到你一直在糾結所謂的輸贏。”
我指著城牆下方黃沙彌漫的秦嶺平原:“咱倆的嗑回頭再嘮,眼下胡人兵臨城下,再不琢磨點辦法出來,咱倆今個都得死在這。”
鄭青海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團,終於鬆開了我的衣領,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為什麼?我明明已經這麼努力了……可他隻是一個眼神,就破解了我的所有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