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鈴聲並不是喬世嬌發出的。

那是……誰發出的?

難道說?太平間裏……還藏著第二具屍體?

鈴鐺聲變得愈發急促和刺耳了,我和李三坡同時回頭瞧去,鈴鐺聲,是從門後的牆角裏傳來的。

太平間的門是朝裏開的,此刻,牆角被半扇鐵門擋住了,很明顯,門背後藏了個未知的屍體,鈴鐺聲正是那屍體扭動手腕發出的。

這不對啊?太平間明明隻收容了喬世嬌這一具女屍,躲在門口的屍體,是哪來的?更致命的是,它手腕上的鈴鐺手環,又是誰給它戴上的?

我死死注視著鐵門,順著門往下瞅,就看到從下方門縫裏,露出了半雙慘白色的人腳。

這畫麵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就草特麼了!當時我的魂直接就給嚇沒了,視線開始變得扭曲,模糊,雙腿拚了命的打擺子,嗓子眼裏發出一連串咯咯的叫聲。

和我相反的是,麵對意料之外的恐懼,李三坡表現的平靜又從容,仿佛類似的事件,他早就經曆過太多,多到都膩歪了似的。

他回頭看了看我,說:“記住,鏡子。”

然後他快步走到牆角跟前,一把拉開鐵門!

門背後還真藏了隻屍體,這是一具完全陌生的男屍,和喬世嬌一樣,他全身也被剝的一絲不掛,直挺挺地站在那,閉著眼。

這男屍看上去有三十來歲,全身上下皮包著骨頭,瘦的像副骨架子,個頭卻高到嚇人,看起來有兩米多高了,站在那像一隻電線杆子。

男屍的前胸處,有一道狹長的刀口,縫滿了黑線,似乎剛經曆過一場解剖,內髒全被掏幹淨了,他兩側的臉頰深深凹陷,嘴唇呈現出病態的紫黑色。

我留意到,男屍左手的手腕上,戴著一隻係滿鈴鐺的手環,這種手環,全國隻有我們醫院才有,做不了假。

關鍵是所有手環全由我妥善保管,這隻男屍非常麵生,我從未見過,它是哪來的?誰給它戴的手環?

李三坡死死盯著那男屍,緩緩後退,我也跟著退,我倆背靠著鐵床,隻見那男屍拚了命扭動著手腕,腕關節不停發出哢哢的骨裂聲,他閉著眼,轉過頭來看向我們。

突然咧嘴一笑。

我注視他的笑容,如同注視混沌扭曲的地獄深淵,我的恐懼已經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了,連意識都渾濁了。

偏偏就在這時,鐵床上的喬世嬌突然伸手,在我後腰上狠狠一掐!

“啊……”我疼的大聲慘叫,我一叫,就看那男屍的脖子,突然像麵條似的被拉的好長,蛇一般的脖子帶著那張臉,急速朝我竄來!

我沒忘記李三坡的叮囑,我倆同時用鏡子遮住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還別說,這招真的管用!男屍的腦袋竄到我倆跟前,臉貼在鏡子上看了半晌,竟然跟瞎了似的,又咕嘟嘟地原路縮了回去。

可它依舊站在原來的牆角處,沒有要走的意思。

李三坡深吸了口氣,邊用鏡子遮著臉,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門外挪。

我也想跟著挪,可喬世嬌從後麵死死掐著我的腰,我不太好動彈。

忍著鑽心的巨疼,我回頭瞧去,隻見喬世嬌閉著眼躺在床上,咧著嘴朝我一個勁地笑,眼皮下,兩顆眼珠子瘋狂蠕動著。

我滿頭滿臉的冷汗,一發狠,身子往前用力一竄,狠狠掙脫開她,朝著門外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