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麼一瞬間,他的臉色有微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恢複了淡然的模樣。
連澈目光落向牆壁懸掛的字畫,繼續道:“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他雲淡風輕的吐著話語。
中年男子一驚,拍案而起,厲聲道:“你們究竟是誰?”
一直未發話的連彥突然輕笑,信手摘下了腰間的環佩。
池宋接過,將之遞至了中年男子手中。
楊一澤接過環佩,細細端詳了一番,隨即臉色一變,身子緩緩的癱坐於地。
“裕寧王爺…”
連澈起身,緩緩踱至他身前,“你腰間那枚掛件與風夕身上的烙印,是同一個吧。”
楊一澤臉色煞白,顫顫巍巍的開口,“這…”
連澈眸光劃過他臉龐,映出一絲冷戾淩厲,“私開鐵礦,販與別國,楊一澤,你膽子真不小。”
他緩步行至大廳的桌案前,拿起一盞精致的雕花陶器,在手上來回把玩。
這東西,他方才就注意到了,一直覺得似有端倪。
楊一澤滿眼驚恐的盯著連澈手中的陶器,卻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
連澈轉身,冷笑。
將手中的陶器狠狠的摜摔在地,陶器瞬間碎開了花,地上飄散著幾張白色的信箋。
池宋忙走過去,拾起地上的信箋交與連澈手中。
眸光掠過手中信箋,連澈的大掌漸漸收緊。
“這事,你在其間扮演了什麼角色?”
陰沉寒涼的嗓音在楊一澤頭頂緩緩響起。
楊一澤低垂了頭,盡管他額際鋪滿冷汗,卻不肯開口。
鐵礦的事,他知自己氣數已盡,但未想到,銀子的事,那人也知道。
論罪,他滿門當誅。
見楊一澤死咬不說。
連澈唇角微翹,眼梢輕輕挑向池宋。
池宋即刻抽出腰間佩劍,上前一步,狠狠的朝楊一澤的肩胛骨刺去。
頓時,便聽得他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大廳。
那血水順著他的肩膀汩汩而下,頃刻間便將地麵染的鮮紅恐怖。
他身子顫抖的厲害,臉上表情痛苦而扭曲,卻緊咬著牙,仍是不願開口。
連澈鳳眸微揚,目光落向庭院,緩緩開口,“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看來你還想嚐嚐別的滋味。”
他邁開步子,徑自在紅木椅上坐落,輕抿了一口茶,目光輕緩的落向男子。
池宋將刺進楊一澤肩胛骨的長劍開始緩緩翻轉,那隱約傳來的,竟是那骨肉分離與利器交疊的鈍啞聲。
皮開肉綻,染滿鮮紅的肩頭,已能看見森森白骨。
楊一澤麵色虛弱慘白,汗如雨下。
身子已軟榻,卻被長劍勾鎖著,卻似乎是軟硬都不得。
深吸一口氣,他終是顫抖著低低開口,“我說…”
聽得他的一番言語。
連澈的麵色卻是微微沉了,原來他知道的信息,也是有限。
將楊一澤的事處理完畢,連澈一行人便出了知州府。
剛踏出院門,他便向池宋吩咐下一步。
“去月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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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再次啟程到達月陵府的時候,清淺已在連澈的默許下,換回了女裝。
這日晚膳過後,清淺端著茶水來到雅間,伸手推開雕花木門。
本在低聲交談的幾人,忽的噤了聲。
清淺古怪了掃了眾人一眼,踏了進來。
放下茶水,她剛要轉身,連澈便喚住了她。
“明日一早,我讓暗衛送你回宮。”他淡淡開口,語氣絲毫不容反駁。
清淺木木的盯了他一眼,心想,這次的事一定不簡單。
但這一切卻是與她無關。
咬了咬唇,她低頭朝連澈福了福身子,轉身,出了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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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榻上,清淺卻怎麼也睡不著,悶悶的呼了口氣,她一雙眸子直直的盯向床頂。
那連澈似乎是一直在暗中調查什麼,那日在知州府的一切,並不尋常。
若隻是監察水利,何必要去查那知州的事。
想必那之後一定還隱著更深的事。
或許很凶險?
拉上被衾,她將腦袋埋入其間,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讓人莫測深凝的事。
窗外,月夜清美如畫。
清淺卻未料到,這一切,來的竟是如此之快。
讓人淬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