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微微一頓,而後支支吾吾的開口,“要…要吃的。”

他是故意想引她說出來也不吃吧,哼。

“噢,我以為你會不敢吃的。”

一句稀鬆平常的話,卻讓清淺察覺到了絲絲涼意。

連澈眉眼淡淡的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這個,是一定要敢吃的,不然奴才沒有力氣伺候二位爺。”清淺盯著桌上的食物,有些憤憤的說道。

“真是好理由。”連澈隱了笑容,嗓音漠漠。

清淺一驚,趕忙低聲道:“奴才不敢。”

連彥對這位七哥從小便是又敬又怕,他輕皺了眉,看了看二人,開口道:“大哥既允你坐,你便坐,他不喜旁人有其他想法。”

自七哥登基以來,哪個不是對他惟命是從,惟有她,一個小小的丫頭,偏是愛生些古怪自由的思想,毫無分寸。

清淺微蹙了眉,木木的盯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他從來便是這樣,要的隻是旁人的絕對服從。一點一滴的自我意識都不允許有。

內心有任何異樣情緒,都必須全數抹掉。

他是男人,更是一個帝王。

天生就帶著強烈征服欲,哪怕你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隻是一鳥一獸,他也必定會讓你臣服腳下。

連彥眸光輕輕凝向立若呆鵝的清淺,稍去一個眼神。

清淺瞥了瞥嘴,生硬的走到椅子旁坐落。

她徑自盛了一碗粥,隨即拿起一個饅頭,誰也不看,直接往嘴裏塞去。

既然那人要他們坐下來吃,那索性便吃,還要吃的開懷,不能教他以為自己小肚雞腸。

隻是這副吃相,實在是太過於顛覆,幸好清淺是一身男兒裝扮。

一桌子的人都是優雅從容,不徐不急的。

惟有她,將嘴裏塞的滿滿當當,還將饅頭掰成小塊,丟在碗裏和著粥用勺子戳來戳去。

滿桌子就唯獨聽到她碗中不時的發出碰撞聲。

“那饅頭是和你有仇?”連彥歎了口氣,略顯無奈的問道。

清淺聞言抬起頭,一臉明媚,“非也,這饅頭太過於幹澀,這樣和在一起軟化一下,更利於胃的吸收。”

這種養生之道,哪是你們古人能了解的。

連彥微揚了眉眼,隨手拿起一個饅頭,也如清淺那般掰成了小塊和在粥裏。

不一會,池宋也好奇的學著他們的樣子做了起來。

整個桌上,就隻剩連澈還在獨自喝著粥,他一口饅頭都未動過。

清淺偷偷望了一眼那個優雅卻淡漠的男人,其實他不吃饅頭,她是知道的。

在他身邊伺候了這麼久,他的身體狀況,她了然於心。

他是個勤懇的皇帝,平日政務繁忙,吃飯頗不規律。

因此胃一直不太好,不能吃太幹太硬的食物。

看著他眉眼淡淡,不緊不慢的往嘴裏挑著粥,清淺不禁心生感慨,盡管他寡涼淡薄,卻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雖貴為天子,可他身邊能夠真正信任的人該是寥寥無幾。

總有旁人會覬覦他的皇位,他要防要盯,要謀劃一切。

除此之外,還要為他的子民撐起整個天下,創建盛世繁華。

其實很累吧。

不論他心上壓了多少事,亦從不會讓周圍的人感到不安和惶恐。

他給人的感覺,總是沉靜而安寧。

清淺止住手中動作,眸光定定的落向連澈,微怯卻堅定的吐出幾個字,“公子,奴才幫你中和吧。”

不等連澈發話,她兀自將他的小碗端到了自己麵前,拿了一個饅頭開始細細的掰了起來。

他胃不是太好,所以她掰的格外細致。

連澈並未言語,隻是靜靜的看向那個拿著勺子在碗中戳來戳去的少年,那似乎帶了幾分真心,卻又有些隨性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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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雲軒。

清洛懶懶的倚在窗欞旁,垂著眼眸看向伏在桌前描字的竹煙。

和煦微暖的陽光籠下來,惹得她困意陣陣。

竹煙停下手中動作,瞥了一眼她,笑道:“我的好妹妹,不就是方才在太後娘娘那聽她說了一個時辰話麼,不至於吧?”

清洛揉了揉快要闔上的眼眸,小嘴一厥,“你又不是不知,在太後娘娘麵前誰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萬一哪裏失了分寸,又會惹她不悅。”

竹煙眸光一黯,微微苦笑,“太後娘娘對你還是厚愛的,畢竟你是九王爺的正妃,也算她名正的兒媳。可我就不同,她對我一向都頗為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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