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二頭被念得頭越來越低,此時卻猛一抬頭,道:

“大人,大老爺!這些事情都是主簿大人吩咐的啊!沒有他的指使,小的怎敢做這些事?小的一心奉公守法,誠實待客,奈何主簿大人的話,小的不敢不聽啊!對了,大老爺,小的這座賭坊並不是小人的,真正的主人其實正是主簿大人,小的隻是代其打理生意而已,所以這些事,都跟小的無關啊!”

眾人驚愕了。

還有這回事?

張成隴抱拳:“大人休要聽他胡說,賭坊有契書在案的,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主人正是他包二頭,與下官毫無關聯。他之所以如此,分明是想栽贓嫁禍。下官也並沒有指使他做出那些事,那都是賭坊日常運作,下官還沒那麼多閑功夫,去理會這些事情。”

張成隴的後半句暫且不論,前半句倒是沒說錯,賭坊的主人確實是包二頭,至少衙門的案牘裏是這樣記載的。

廖青厲聲道:“包二頭,你編謊話也要認真些!賭坊的主人是誰,難道就憑你信口胡說嗎?本官不相信衙門記載,反倒要信你的胡言亂語?來人!先打他二十大板,竟敢糊弄本官!”

左右皂隸一聲應諾,上前按住包二頭,就要扒他的褲子。

包二頭慌了,“且慢!大老爺,大老爺,小人說的是真的!那賭坊契書上雖然寫得是小人名字,可那隻是名義上的,給外人看的。隻因賭坊之地畢竟是非較多,主簿大人擔心哪天會惹出大亂子,影響到他頭上;再者主簿大人覺得做賭坊的主人也不光彩,有礙聲譽,於是就寫上了小人的名字,可真正的主人,的確是主簿大人啊!”

眾人大吃一驚。

要說包二頭想欺瞞,那也隻能有一回,瞞不過去嘛!

可現在說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別人不相信,連理由都這麼充足,這還真的值得懷疑了。

廖青疑惑道:“你口口聲聲說賭坊的主人是張大人,可張大人為什麼找上你?他為何如此信任你,將如此重要的產業交付於你,連主人的名字都是你?”

包二頭遲疑了片刻,一咬牙,“大老爺有所不知,小人其實是主簿大人的外侄。”

哎?

這兩人竟然還有這層關係?

別說廖青幾人了,就連在衙門幹了多年的書吏和衙役們都不知情,此時都是麵麵相覷。如果這事是真的,那主簿這人隱藏得可真夠深啊!

兩人一明一暗,一官一民,多年來將雙簧演得是揮灑自如,風生水起,觀眾看得是雲裏霧裏,被蒙在鼓裏而毫不自知啊!

不愧是老狐狸!

眾人不約而同的,一起看向主簿大人。

不由又是一驚。

此刻的張成隴已是淚流滿麵,一步步走向包二頭,

“冤孽啊!想我那可憐的兄長,英年早逝,將你托付於我,多年來,我將你視如己出,吃穿用度,從不吝嗇,可沒想到,你竟然選擇了賭坊這一下作的行當!老夫想著也罷了,反正你也長大成人了,用不著老夫管教了,可誰知,你如今竟然拿此事來詆毀陷害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