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幾個樓層,問了大門口警衛,確定小新是自己走出醫院,並且搭上了一輛在門口排班的計程車。
「都怪我們聊天聊得太投入了,沒有注意到她走出去……」
病房裏,李恩寵急哭了。小新不見,她這個一手帶大她的小乾媽比誰都心急。
為了讓一直自責不已的李恩寵和韓恩愛安心,襲日魄還是動用了「龍衣幫」的係統開始找人。
「她向來都很乖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自己跑出去?」
韓恩愛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她知道唯有清楚的腦袋才有助於找回小新,但,她還是怎麼都想不透,小新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出醫院?
敖正斯走進病房,韓恩愛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
「已經透過警察廣播電台在協尋,別急,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敖正斯說道。當然,「龍衣幫」旗下的各堂口,也調派了一些人手在幫忙找。
「這個小搗蛋,找到之後我非要重重打她一頓屁股不可!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到處亂跑!」韓恩愛無意識地扭著手指頭,焦躁使她開始放狠話,發泄不安的情緒。
敖正斯握住她的手,他怕她再這樣扭下去,恐怕要把十隻手指頭都給扭斷了。
「別胡思亂想。」他沈聲道。
「你知道嗎?我好討厭這種感覺……」她看似鎮定,聲音已在發抖。「讓我想到六年前那次……」
「這件事和那件事沒有關係。」
敖正斯喝止她的胡思亂想,不準她再傻傻地以為又是自己的錯,拿那一套什麼克父克夫又克子的論點折磨自己。
「有時候『狀況不明』比什麼狀況都來得可怕……」
「相信我好嗎?小新不會有事的。」敖正斯跟她保證。
韓恩愛抬眼凝望敖正斯,攫取他眼中堅定的力量。她知道他也很心急,但他向來是她的精神支柱,她仍然深深倚賴著他。
這麼多年來,不曾改變。
「聯絡上那個計程車司機了!」襲日魄走進病房。
「怎麼樣?」眾人急問。
「那個計程車司機說,他載了小新到遠東飯店,後來小新沒錢付車資,說要司機等她一下,她還要坐他的車回來醫院,找爸爸媽媽付錢。所以那個司機在飯店外等了二十分都沒見到小新出來,想說可能是小朋友在騙他,想賴掉車資,後來就自認倒楣走了。」
「遠東飯店?!」韓恩愛忽然想到什麼,失聲叫出。「難道跟那個人有關……」
「那個人?」
「誰?」
李恩寵和襲日魄同時疑惑。
「是那個中東人?」敖正斯已經猜到了。
「嗯,今天早上小新幫我接的電話。」韓恩愛覺得頭隱隱痛了起來。「就說那個叫阿曼的中東人,約我在遠東飯店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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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惹麻煩,但麻煩真的會自動來惹她。
這麼多年了,這比鋼鐵還堅硬的定律從沒變過,她真的很懷疑這輩子到底還要跟「麻煩」二字糾纏多久。
而這次的麻煩,是由她最近一次去阿富汗參加「古臥佛」挖掘工作所引來的。
阿富汗這個國家,很多台灣人都聽過,但相信真正去過的恐怕沒幾個。對一般單純想旅遊或經商的人而言,這裏肯定是令人望而卻步的。但在從事古物挖掘的考古學者眼中,這裏如同埃及或其他文明古國一樣,有著非常豐富且珍貴的文化遺產,沈睡在地底下數千年,等待重見天日。
尤其多年前當地的塔利班政權不顧世界各國的反對,堅持炸毀象徵阿富汗悠久曆史的兩座大佛像,更是舉世震驚。這幾年來,考古隊在該地探勘發現可能有更古老、更巨大的古佛像深埋黃土深處,各國資金即不斷挹注奧援,韓恩愛所參與的國際考古隊也因此進駐「古臥佛」的探勘與挖掘工作。
隻是這次任務中,她無意間挖到了一個大約是中國漢朝時期,可能是由中國西域傳入的古玉,沒想竟引來四方爭奪,尤其是阿曼所屬的穆罕默德家族,堅持這個古玉是他們曆代口耳相傳、已失蹤千年的重要傳家寶。
麻煩,真的很麻煩!
韓恩愛才不管這古玉是誰家的,總之,她把這古玉交給了當地的國家博物館,歸屬當地政府,原以為從此可以置身事外,沒想到這家族的人竟然還是對她「窮追不舍」,甚至還一路追來台灣。
「你確定真的是因為那個古玉?」
敖正斯在聽完了韓恩愛的敘述之後,忍不住再確定一次。
「應該是吧。」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但古玉已經不在我這裏了,實在沒道理再一直纏著我……」
「或者,那個古玉有什麼不能為外人知的秘密?他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問題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也很冤枉,自從挖到那個古玉之後,就很多事纏上身,她後來實在受不了,就告假逃回台灣了。
「隻是小新怎麼會想到自己跑去找那個人?這確實很奇怪,」真令人費解。
「快到飯店了,一切等見到人再說。」開車的襲日魄忍不住開口道,還連闖好幾個紅燈。這樣的推測永遠不會有結論,還是搶時間先找到孩子較重要。
他們三人火速趕到遠東飯店,沒有找到人,倒是在櫃台問到了之前確實有個小女孩獨自前來找那位阿曼先生,並且被帶離飯店了。
「離開了?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裏?」韓恩愛焦急問。
「不清楚,隻知道他們坐上在門口排班的計程車走的。」服務員說道,他們不可能去過問旅客的行蹤。
「現在怎麼辦?」韓恩愛轉問敖正斯,強作鎮定,實際上已亂了方寸。
敖正斯思索著,同時觀察到飯店大廳兩側都有出入大門,他猜想小新坐來的那輛計程車的司機之所以會久候不到小新再出飯店,應該是因為阿曼帶小新離開時,是坐上另一側大門外排班的計程車,所以才會錯過。
襲日魄說道:「別急,我想他應該不會對小新怎麼樣才對。」
「你怎麼知道?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想怎樣?」她掩不住焦急。
敖正斯點頭,附和襲日魄的想法。「我想,如果那個人知道了小新是你女兒,而他最主要目的是見到你,那麼,最大的可能就隻有一個了——就是利用小新找到你。」
「沒錯,他一定是讓小新帶他去找你了。」襲日魄也覺得這可能性很大。
「所以現在我們應該兵分三路,小新會帶他去的地方大概隻會有兩個,一是醫院,二是家裏,當然,飯店這裏也要派人守著。」
「好,我調龍堂的人手過來。」
襲日魄正要拿起手機聯絡,剛好有人從大門進入飯店大廳,韓恩愛一見到來人,忍不住驚叫出聲。
「啊!」
對方同時也看到了韓恩愛。
「韓——」一聲怪調的中文喊著韓恩愛。
身旁帶著四、五名隨從的年輕中東男子一進大廳,立刻拔腿跑向她。
偏偏韓恩愛一見到他,心急、焦慮全化成了憤怒,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她指著對方的鼻子,火力全開。
「真的是你!我不是把古玉歸還給你了嗎?你到底還想怎樣?!」
「追著你要古玉的是我哥哥歐曼,我是弟弟阿曼。」好無辜的澄清。「我是之前跟你求婚,想娶你當我第二任老婆的弟弟阿曼啊!」好鄭重地再說明一次。
唉,為什麼她老是記不住他?老是搞錯這兩件事?
「誰管你是歐曼還是阿曼,對我來說都是一樣。」
韓恩愛和阿曼你來我往就是一大串英語和阿拉伯語夾雜的對話,一旁的敖正斯和襲日魄雖然無法全數聽懂,但從當中出現英文的部分隱約能拚湊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