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緩緩流動著，馬車內傳來輕淺的笑聲。
“芙青，我怎麼覺得她的臉皮也很厚呢？”
最近一年，綠衣少年掛著散修的身份，在修真界的各大城池遊蕩，對鹿攸寧算是熟悉，“您這個評語是對的，她臉皮也很厚。”
半刻鍾後，渡靈城的城樓上又收到一封書信。
刻意想寫狗爬字，握筆的習慣卻還在，比之鹿攸寧的字還是要好上不少。
“我臉大，你臉也不小。”
簽名寫的是雍俊良。
鹿攸寧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人是誰，但是九長老知道，還倒抽了一口冷氣，“他還活著？”
“誰？”
“明家現任家主的弟弟，天賦極高，月明宗的親傳弟子，但隻在月明宗待了半年，築基之前即入魔，從此消失了蹤跡。那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三百年前，月明宗領頭圍剿東海城的時候，他是守城的副將，最後一戰時，被蕭汲橫劈了一劍，又捏爆內丹，絕無生還之理。”
鹿攸寧聽得無語，她高度懷疑，這貨最後成了怨靈，被巫神殿收去了。
“如果是他，會怎麼樣？”她問。
九長老有點懵，“入魔之後，修真界就沒了他的傳說，後麵就是死訊，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性格的人。稍等，我找明翼聊聊。”
“明翼是誰？”
“明家主。”
“明家主姓明，他弟弟為什麼姓雍？”
“明家有兩個姓，明或雍都可以。”
“還能這樣？”
“明家比較特殊，老祖宗受過雍家的恩德，嫡係子孫裏必有一個姓雍。”
“結果這個姓雍的入魔了。”
九長老攤攤手，“一來不是明家人故意的；二來雍家已經斷根了，沒人追究這種事情。”
鹿攸寧沒話講了，她也拿出玉簡，與姬天亦講這件事情。
“鬼界怎麼沒來通知呢？”
“那得問鬼界。”
鹿攸寧說了自己的判斷，“傲氣十足，我認為這個人不會是假的，所以就兩種情況，要麼當初他沒有死；要麼就是他成了怨靈，被巫神殿收走了。”
姬天亦來勁了，“我去問問蕭汲。”
*
這頭還僵持著。
屠進獨自來了城防營。
見他進來，風萬行最為激動，湊上去問，“鷹王怎麼樣？”
“被蛟龍弄進秘境了。”
“哪個秘境？”
屠進橫他一眼，“這是渡靈宗的秘密。”不方便告訴你。
風萬行討了個沒趣，扁了扁嘴不再說話。
鹿攸寧坐得遠，但也聽到他倆的對話，她也是無語，把鷹王放進老祖的秘境，折騰得一塌糊塗該怎麼辦？屠進像是猜到她的想法，“蛟龍對秘境有掌控權。”
“哦。”
鹿攸寧點點頭，這個話題就此略過。
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
“跟我去城樓轉轉。”她說。
殷書筆要他們引戰，讓東海城的這支大軍分身乏術，無法北上支援的同時，對他們進行消耗。
這樣做的話，渡靈城的守軍就會有損耗。萬一被他們攻破城池，對於渡靈城的百姓來講，就是大災難。
能不打還是不要打。
但她又很清楚，大師姐的戰略判斷是對的，一旦對方攻破月明宗，收整齊全後，兩軍聯合攻打渡靈宗，那就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的局麵。
城樓上，山風還是呼呼地吹，守城的兵士麵孔都是肅沉，聚精會神地盯著下方的隊列。
扶天華打算用激將法引戰。
派了兩個能言善辯的兵士，拿著擴音的法器，口頭輸出一撥再說。
罵得挺髒。
把邪修幹的齷齪事，從頭到腳痛斥了一遍。
這種方法還能凝聚士氣，渡靈城的兵士氣得不得了，口袋裏都有石頭，紛紛地砸出去。
甭管能不能打到，情緒全都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