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機場,司機幫我們行李辦好托運,開車回去。
等了十來分鍾就登機了,坐三個小時飛機,我們到達仰光。
時隔近一年見到老人家,他比之前衰老虛弱了不少,到底已經九十三高齡,而且我外婆去世的悲痛在他心裏發酵醞釀,更是讓他精神不濟。
見到我們,他的精神一下就振奮起來,逗幾個孩子玩了會兒,招呼我們去花園看他種的中草藥。
“這是黃芪,這是鐵皮石斛,這是益母草”
炎炎可感興趣了,本來說好他每年暑假去方老那兒跟方老學醫,事情這麼多,根本就顧不過來
“姑父這兩天精神很不好,還說晚上總是夢見姑母,說姑母在天上一個人無聊,讓他去陪她。”阿ken的母親惆悵道。
她最近都來照顧外公,對外公的情況了若指掌。
我和顧清揚聽得難受,老人家這樣子,恐怕是時日無多了吧?
晚飯後,老人家把我叫進了書房,問:“你跟秦深有事兒了?”
我點頭,把易容設計我然後我將她推下樓梯的事跟老人家說了,他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顧之山做的孽到現在還沒了,這個顧之山,害了我女兒,又害的我外孫女受這麼多苦,他真是該打,等我上去了,我好好收拾他。”
我有些想笑,老人家真夠風趣,不過也是,到他這個年紀,多大的冤仇都能一笑置之了,想想人生也就不過短短幾十載,何必在乎那麼多計較那麼多?順其自然就是了。
心裏堵著的東西一下就散了。
我說:“我沒關係的外公,秦深旁邊的花蝴蝶太多,我也應付累了,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也挺好的。”
老人家笑了笑,說:“既然這樣,那就在泰國多陪我老人家段時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去找你外婆了,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我點頭答應,眼睛有些酸。
顧清揚他們待了三天就回去了,我留下陪伴外公,計劃陪著老人家去泰國風景優美的地方到處轉轉,沒想到就在顧清揚他們離開的第二天,老人家就走了。
早上我弄好了早餐,老人還沒起,我就去房間敲門,敲了半天,沒人回應,我心裏就有了不詳的預感,讓保姆找來了備用鑰匙。
進去,老人神情安然的躺在床上,但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我伸手試了試,身體已經冰涼,外公,去陪伴外婆了。
無聲的流了半天眼淚,我通知了阿ken父母,還有其他泰國的親友,以及顧清揚他們,還在老人的推特上發布他去世的消息。
外公林中翰一生德高望重救人無數,他的學生和病人從世界各地趕來,人數竟然有五六百人。
我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隻好臨時擴大場地,所幸追悼會是在村子裏舉辦,村民們紛紛幫忙,幾個小時就把場地搭好。
人們開始神情肅穆悲痛的來吊唁老人,我跟顧清揚在一邊致謝,一會兒,上來一個意外的人。
秦深穿著黑色西裝黑色襯衫,打了條藏藍色領帶,一臉悲愴。
他將一枝白菊放在外公遺體上,默默站到了我身邊。
按照外公生前的願望,追悼結束後,我們也將他火葬,我和佳佳帶著眾人去定好的飯店用餐,顧清揚和秦深就守著外公火化,葬禮結束,秦深一聲不吭走了。
我想,他是終於掙紮清楚了。
顧清揚事務繁多,也回國去,我帶著孩子留在仰光整理外公的遺物,老人家一生兩袖清風也沒多少資產,資金一共八百多萬泰銖,我給了阿ken父母一半,另外一半就分給外婆老家村裏的那些親戚,外公是戰時遺孤,並沒有什麼親人,一走百事了。
房子我就保留下來,讓一個保姆打理,畢竟這是二老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記憶裏。
還有些文獻和珠寶,我全部打包帶回國,沒想到在仰光機場,見到了陳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