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掃視過去,這些兵馬就是那日在黃陂迎頭殺來的,至今來曆不明。
路崇煜暗暗打量這群來勢洶洶卻不知底細的軍隊,傲氣凜然吆喝問道:“你們是哪一路的?是英雄,報上名來!”
話音剛落,將他們包圍的人馬讓出一條路來,隨後一個頭戴紅櫻盔的男子騎馬剛上來。
他凜目橫掃,眸子裏閃過一抹亮光,迅速翻身落馬,急切向前走了兩步,單膝下跪,恭敬道:“屬下唐貢,拜見主子!”
“拜見主子!”其他士兵紛紛跪下放了兵器恭敬宣喊。
主子?
香瑟瑟和路崇煜不約而同迷惑對看。
香瑟瑟稍稍眯起眼盯著路崇煜,咬牙低聲問道:“你的人?”
路崇煜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雲裏霧裏轉眸看向這支從士兵到將領都陌生的軍隊。
跪在地上的唐貢見他們茫然不知所措,抬眸看向香瑟瑟,解釋道:“屬下唐貢,乃負護法的心腹將領。”
聽到“負護法”三個字,琢磨了會,香瑟瑟才恍然,他指的是負春秋。
“義兄?”香瑟瑟向前走了兩步試探低念了聲。
確定他們所稱呼的“主子”是香瑟瑟後,路崇煜眸光複雜打量她,下意識向後退了步。
唐貢點點頭,略帶幾分詭秘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香瑟瑟下意識往神色複雜的路崇煜看了眼,再轉向唐貢點點頭,與他往一旁無人處走去。
停下來後,唐貢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函,恭謹交給她,說:“這是護法讓屬下交給你的。”
香瑟瑟遲疑了會,才接過信函,將它拆開來細看。
——妹子,離開蒼月國後,義兄想了很多。這些年來,為了報複,做了很多錯事,對不起很多人,尤其是視我如骨肉的夜夫人。我害死了如晝的母親,這輩子注定要與他為敵。
但是,我不想一錯再錯,不想再因為複仇而傷害相信我愛我的人。我想好好珍惜還能保護還能珍視之人。
我決定去都狼,帶禦瞻遠走高飛。
至於我多年積聚起來的兵馬,如晝是不會接受的,那就煩請你暫時代為統領,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當然,義兄也希望你盡快從傷痛走出來,跟如晝一起遨遊四海,馳騁天涯。
……
“我為什麼要跟他遨遊四海?”香瑟瑟慍悶把信合起來咬牙低念,見到“如晝”二字,她就想到慘死的慕容憶,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當然,負春秋在信裏這麼說,她隻當是夜如晝和她都是他的好朋友,卻又不知道二人的恩怨,才胡說罷了。
她不緊不慢把信疊起來,側頭看向唐貢試探問道:“前些日子,你們出現在黃陂,也是為了找我?”
找人就找人,幹嘛擺出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就不知道派個探子來報告一聲嗎?害她小心肝都快嚇出來了。
唐貢連連點頭道:“讓你受驚了,請恕罪!”
“罷了!罷了!”香瑟瑟擺擺手,正欲說話,突然想到了什麼,輕揚手中的信,迫切問道,“義兄是什麼時候把信交給你的?”
聞言,唐貢遲了會,回想琢磨,回答道:“去年初冬。屬下正要到蒼月國找你,聽聞三國會審,便往這邊來了。”
“你說初冬他就把信給你呢?”香瑟瑟迫切問道。
被她問得急,唐貢旋即單膝跪下,驚顫道:“是屬下耽擱了,請恕罪!”
香瑟瑟擺擺手,鄭重道:“起來吧,我現在不是要問責,而是要確認他什麼時候把信給你,什麼時候離開。”
唐貢迷惑看了看她凝重的神情,旋即爬起來回答:“確切時間不太記得了,下了第一場雪的後三天,第二天護法就獨自離開了。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可能……”香瑟瑟蹩蹙眉心,輕邁腳步,若有所思自言自語低念,“不可能……怎麼可能……”
裴禦瞻一直期望著與負春秋遨遊四海,如果負春秋真的放下一切去找她,在南都的時候,她怎麼可能那麼絕望,怎麼可能答應嫁給路以煜。
難道負春秋到達都狼國的時候,沒有遇上裴禦瞻。
也不對,負春秋找裴禦瞻的時間很充裕,如果在都狼國沒找到裴禦瞻,以他的才智定能猜到裴禦瞻來了天銀國,這樣,他也該追上來了。
他的人馬都過來了,他隻身一人,武功又好,不可能比他們來得更晚。
琢磨了會,香瑟瑟試探問道:“他把信給你之後,可有再與你們聯係?”
見她神色越發凝重,唐貢迫切問道:“護法沒有再與我們聯係,是出了什麼事嗎?”
香瑟瑟輕搖頭,若有所思低念:“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不過,你們盡量想辦法與他取得聯係,還有,派個探子到都狼國去,打探一下。”
“是!”唐貢連忙點頭應聲。
忽然聽聞打鬥聲,香瑟瑟與唐貢觸電般轉頭看去,正好瞧見負傷的路崇煜帶著他僅餘的部下突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