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輕俏嘴角低笑,慢步向鋪了地形圖的桌子走去,指尖點在虞山的位置處,不以為然道:“虞山的確易守難攻,但是,行軍作戰,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虞山隻有一條路,若是把此路堵死,糧草緊缺的他們,是等死呢?還是下山拚死一戰?”
“你怎麼知道他們糧草緊缺?”路崇煜迷惑問道。
他也知道虞山隻有這麼一條路,說來,火攻最好,但是,這虞山又是安葬他先祖的福地,動不得,所以才遲遲不敢動手。
香瑟瑟緩慢轉過頭來,薄薄輕眨眼眸,睥睨天下的凜然分毫不少,夾雜著深冷的怨恨,隻是輕輕一瞧,便讓人不寒而栗。
她斂了眸色,若有意味道:“我自有辦法知曉,太子殿下隻要考慮要不要與瑟瑟合作。”
虞山易守難攻,那是對人來說,那裏鬱鬱蔥蔥,最尋常的,莫過於鳥兒的出沒,要查探消息,不是難事。
路崇煜慢步走到地形圖前,鐵扇拍打掌心,掃看了幾眼,把鐵扇輕點在虞山的位置,搖頭道:“若是把兵力圍堵此處,等他糧絕,這做法似乎……”
“看這裏。”香瑟瑟的指尖轉移到距離虞山一百裏的高坡處,解釋道,“你把人馬分成兩半,一半留守此處,一半駐守在這裏。雖說虞山易守難攻,但是,這個位置正對虞山的扼要之地,退可守,進可攻。到時候,就算他們的援兵來了,我們可以來個雙麵夾擊。”
路崇煜心中暗訝,都怪自己的目光一直定格在虞山之上,竟忽略了旁邊的要塞,他下意識側頭打量了兩眼身邊的女子,稱讚道:“深藏不露呀。”
“狗急跳牆罷了。”香瑟瑟不以為然應了聲,把人逼到絕境,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路崇煜很快捕捉到她眸子裏試圖掩藏的戾色,那是一股複仇的血腥味,看來,黃陂之戰,還發生了更有趣的事情,才讓著桀驁不馴的女人不得不回來求助。
琢磨了會,他一邊用鐵扇拍打著掌心,一邊試探問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事成之後,你打算如何與本太子分享戰果?”
香瑟瑟盯著圖紙上虞山的位置,眸色漸冷,一字一頓低念:“我隻要夜如晝。”
“一言為定。”路崇煜點頭應聲。
虞山,邵冶心急如焚走進營帳來,見納蘭明珠還守在床邊不停給夜如晝擦汗,他握了握拳頭,迫切低聲問道:“少城主可曾醒過?”
自從那晚吐血暈闕過去後,夜如晝就未曾醒來。不僅未曾醒來,而且身上的黑氣越來越嚴重,嘴角還會不時流淌出淤血,臉容扭曲,痛苦痙攣。
納蘭明珠哽咽搖頭,給夜如晝擦了擦額上淋漓的汗水,正欲轉身濕毛巾,卻瞧見邵冶凝重的神情,她連忙問道:“出什麼事呢?”
遲疑了會,邵冶才應聲道:“那天銀國的軍隊圍堵在山下了,我軍糧草所剩不多,怕難以抵過半個月。”
納蘭明珠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側頭看了眼昏迷著卻時刻被劇毒折磨的夜如晝,再回過頭來看向邵冶,試探問道:“瑟瑟……是她布的陣?”
邵冶擰緊眉頭點點頭,沉聲道:“錯不了了。”
納蘭明珠緊拽著手中的帕子思忖了會,扔下帕子,急步站起來。
邵冶快步走過去把她攔下來,滿腹糾結道:“少城主說不能告訴她的!實在不行,那就……那就……”他緊皺眉頭,深呼吸低念,“領兵歸降。少城主本來就打算把兵馬交給她的。”
納蘭明珠不以為然追問:“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要的不僅僅是兵馬,又或者,她根本就不要這些兵馬,而是被天銀國拿了去呢?”
邵冶紅著眼圈抬眸哽咽許久,微閉眼睛沉沉道:“不管結果如何,都必須遵從少城主的意思,這是他最後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