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悔於今(1 / 2)

待葉綠葉取了替換的衣物過來,雲蕭已將端木濕發悉數擦幹。

“蕭兒退下了。”青衣的人放開手中夾雜了雪色的三千青絲,恭聲道了一句。

端木頷首而應:“嗯。”

雲蕭複向葉綠葉示意過,端起放置一旁的薑湯碗推門而出。

“驚雲閣雖非邪派,但梅疏影此人反複無常、實不可信,師父不可掉以輕心……”走得遠了,仍能聽見房中葉綠葉與端木道。

青衣的人拐過長廊,向遠處的廚房步行過去。

眼前閃過椅中女子微紅的耳廓……不自覺間雙唇緊抿,眉峰越蹙越緊。

行至院中樹下,一襲酒壇從頭上濃蔭中砸了過來。“臉色如此差,三弟是在生誰的氣?”

青衣的人回神便靜,空出一隻手來接住了酒壇。“大哥說笑了……這行宮別館裏有讓大哥惦記的好酒?”

盛宴背靠樹幹,仰首而笑:“是啊,偷偷從地窖裏取了一壇出來,三弟記得替大哥瞞過去。”

青衣的人聞言微微一笑:“好。”言罷便從樹下走過,“大哥早些休息。”

盛宴斜倚樹上,偏著頭看著他走遠。

“雲蕭。”

忽的喚了一聲。

青衣的人回頭。

“你曾與我說過,已有心屬之人。”

四周草木皆靜,偶有幾許蛙聲。

“不知是否方便告訴大哥……此人是誰?”

樹下的人回目而望,隔著夜色濃蔭依稀望見樹上之人盈盈的目光。

雲蕭低頭。

繼而斂目回首:“不方便。”

盛宴便笑。“為何。”

雲蕭未再看他,隻是平視前方又不高不低地述了一遍:“因為不方便。”

樹上的人聽罷點了點頭。“大哥知道了。”

雲蕭駐步少許,將手中的酒壇複又拋給了他:“……大哥信命麼?”

盛宴接住酒壇,微微仰首:“不信。”

雲蕭肅聲:“憑何不信?”

酒聲咕咕,盛宴長喝一口,呼出一氣,朗聲道:“憑何要信?曾經有個白頭發老頭兒跟我說……將來我會為一人甘願身敗名裂忍讓成全為他奔波勞碌甘負汙名,最後還落得個身陷囹圄、老死他鄉之命……你看大哥我像是這樣的人麼?”

雲蕭笑了笑:“大哥生性灑脫,不像。”

盛宴亦笑望於他,也是搖頭……而後兩人對視一眼,霍然都笑了一聲。

“陪我喝一杯。”盛宴晃了晃壇中酒,又將酒壇拋了下去。

雲蕭伸手接住,仰首喝了一口。

“有人告訴我,不可接近心愛的女子,否則來日她會死在我手裏。”

盛宴聽罷嗤了一聲:“此前你就是被這不知哪裏來的神棍唬住,不肯輕意來這洛陽麼?”

雲蕭垂目,斂色。“雖非神棍,但確是因此。”

盛宴連聲而笑。“大哥我就不管說那混話的人是不是神棍了……隻是要我說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來日的事自有來日,既來之,則安之,人這一生,不令自己後悔,便夠了。”

“不令自己後悔……”青衣的人喃了一聲:“若是此時不悔,害怕將來悔恨,又如何?”

“此時不悔,便是不悔。”

盛宴颯然道:“將來時過境遷的悔恨,於我而言那不叫悔恨,僅僅是此刻不悔做下決定之後,將來所應承受的痛苦。”他笑道:“我既說了不悔,這後果所帶來痛苦也應承受地不悔……我寧可將來有痛,也不願留憾於今。”

青衣的人目蓄微光。

久久,道:“多謝大哥。”

樹上的人倚幹而憩,笑飲壇中酒:“人生若不恣意,便不叫人生……隻叫活過。”

雲蕭低頭轉首。恍然間聽見院中草簌,花落風吟。

“還喝麼?”樹上的人笑問。

“不喝了。”

盛宴極為隨意地晃了晃酒壇:“現下可否告訴了大哥,先前三弟是在氣什麼?”

青衣人不由笑了。

過了半晌,出言問道:“巫亞停雲此人,大哥可認識?”

盛宴揚眉:“難不成是此人得罪了三弟?這可不好,我與此人甚為熟絡。”

雲蕭搖頭。“此人身為將軍府之首……我師父之意,明日上朝欲救左相文墨染,除非此人能打破中立之勢,為左相進言。”

“左右兩派相衡已久,如今左相勢微,如此一來的意思,便是欲讓中立的將軍府填補左相一派的威勢,以使之平衡了。”

雲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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