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予川不情願地睜開眼,從車上跳下來,把嵩陽書院的外圍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隨即從鼻腔裏發出不屑的冷哼。
趙品也大失所望,“窮成這樣也辦書院,嵩陽的開山之人可真是勵誌。”
他往前眺了眼,興奮地指著被人群包圍著的中心。
那一飛衝天的招牌離老遠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夢澤小吃,還挺有意境。”趙品見好友一動不動,隻好攬著他的肩膀往前擠。
“我說紀兄,你就別端著了,偶爾也要下凡來沾沾人間的煙火氣。”
圍著排隊買燒餅的人並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國子學的學生,隻在乎今日能不能在斷貨前將燒餅搶到手。
越靠近小攤就越被擠得水泄不通。
趙品嫌惡地皺著眉,叫來小廝清路,雖然自己也是獵奇心居多,可和這些學子在這搶吃食,說出去也夠讓人笑幾年的。
手下人都帶了幾分身手,捏住人的後脖頸就往外拖,三兩下就空了條道出來。
趙品走在前頭,見這擺攤的老板竟是位婦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雙眼提溜著亂轉,語氣也變得戲謔,調笑道,“美人老板,若是你這燒餅不好吃能退我錢嗎?”
這話一聽就像是來找茬的。
百忙之中的黎玥抬起了頭,瞥見兩位衣著華貴的少年郎。
像這樣的人她也見過不少,世家子弟向來風流,若是嘴上占她便宜,那她必然會在銀錢上討回來。
“客官一看就是貴人,還差我一個燒餅的錢嗎?”
趙品挑眉道,“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若是難吃,我這錢豈不是白花了,你說是吧,紀兄?”
他將身後的紀予川拽過來,意欲讓好友一同觀賞這出好戲。
紀予川不耐地抿著嘴,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他在看見麵前人時,驀然愣了下,如果他記憶沒出錯,這位應當是段含菀的生母。
前世這婦人來過紀府找過段含菀,兩人擦肩而過僅有一麵之緣。
卸去之前的懶散,他驀然提起了勁,幫腔道,“誰知道街上這些人是不是你請的托?說不定就愛騙我們這些純良的公子哥。”
趙品被他逗得顫著肩發笑,“沒錯!你們這些女人可太壞了。”
他說的輕浮,引得不少食客們都暫停了蜂擁搶購而看起了熱鬧。
黎玥莫名被兩個少年調戲,心中早已不悅。隻是考慮到這是在嵩陽書院門口,她不願給姐弟倆帶來麻煩。
她賠著笑,“既然兩位公子不信,倒是可以先試試口味。”
塔娜手忙腳亂地從裏麵拿出熱烘烘的燒餅,拿手掰開一分為二,怯怯地遞給他們。
被人經手過的食物還拿到他們麵前,紀予川和趙品同時皺起眉心,就差把嫌棄二字刻在臉上。
趙品伸手揮開,燒餅一骨碌掉在地上。
看熱鬧雖看熱鬧,但燒餅掉地上的瞬間,還是有不少真心排隊買它的人心疼的倒嘶一口氣。
“紀公子,趙公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段含菀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隱隱聽得出來有些外露的憤懣。
好不容易見到了意中人,趙品也不管什麼美人老板了,踏著地上的燒餅就奔過去。
盯著留有腳印的燒餅,段含菀聽見他說道,“不知段姑娘可有空和我們去醉仙樓共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