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山高水深,內裏有個堰塞湖!
暴雨不休,湖水滿溢,若是青山屏障被破,湖水傾斜而下,地處低窪的青陽縣城,頃刻間就會淪為一片汪洋。
地上屋舍也好,地牢裏也罷,所有人都會被的溺死,誰也逃不掉!
薛齡生生嚇出一身冷汗,“來人!”
“來人呐!”
黑夜漫漫無邊際,無人應答。
薛齡總算是體驗了一把手腳不能動,身體不能自如的煎熬。
難怪瘋癱子會瘋了,薛齡也快瘋了!
他渾身劇痛,現在想動動手指頭都無比艱難!
井水裏的動靜越來越大,危機步步逼近,薛齡掙紮著想要起身,傷口崩裂,鮮血很快濕透了層層紗布。
“來人啊!”
“還有沒有活人啊!”
薛齡喊的聲嘶力竭,嗓子都喊啞了,終於,回來拿藥的福叔聽見了。
“大人?怎麼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這些個殺千刀的!說是要帶你靜養,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了?”
福叔罵罵咧咧的,把薛齡扶回擔架上。
薛齡緩過一口氣,抓住福叔的衣袖。
“快!放烽火,不,找響箭!帶我去找鎮妖司的人!”
“那個養傷的封二呢!還有那個胡九?他們在哪兒?”
烽火,意為求援,見者立刻前來支援。
響箭,意為撤離,此處危險,見者立刻逃離。
“響箭?”福叔被薛齡嚇了一跳,“好好的,怎麼忽然要放響箭……”
福叔一輩子就在青陽縣,幾十年就聽過一次響箭,還是慶安大亂那回……
慶安大亂,死的人太多了。
“福叔!沒時間解釋了!快啊!”
“為何你們如此驚慌?”是剛才幫忙收拾小院的鎮妖司小卒。
他一身黑衣,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他靠近了。
薛齡喜出望外:“你?你是辛參領的手下,你來正好!快帶我去見辛參領!”
一聽說要見辛參領,這小卒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像是完全沒看見薛齡的急切一樣。
“參領率人出城斬妖去了,等參領回來了,你自然可以求見,這是參領大人讓我帶給你的傷藥。”
福叔代薛齡接過小藥瓶。
小卒立刻扭頭就走。
“大人,這人怎麼忽然變了臉色?”
薛齡氣的白眼都翻不動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兩個人,是黑大特意留下來的,一聽說他要見辛參領,怎麼肯!
真是人不在眼前,還能耽誤事兒!
“福叔,帶我去見,鎮妖司的那個封二。”
青陽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福叔帶著重傷的他,在這漆黑的雨夜裏,根本不可能快速準確的找到辛參領他們,那就不能浪費時間了。
“哎!好好好!快把辛參領給的這傷藥吃了,可不能亂動!我帶了兩個獄卒搬被褥,我喊他們來幫忙!”
晶瑩雪白的藥丸不過半個蠶豆大小,入口計劃,溫潤的藥力滲透進每一寸血肉。
撫平了傷口火辣辣的痛。
咂摸著嘴裏殘存的藥味,苦的人什麼火氣都消散了。
這味道……他昨天剛剛吃過,是太和丹。
都說這太和丹是世間少有的神藥,千金難求,辛參領卻給了他兩丸。
薛齡五髒六腑都熨帖了,心頭升起暖洋洋的一團火。
很快,福叔帶著兩個獄卒過來,抬起薛齡直奔林員外家,福叔還貼心的給薛齡蓋上了一層油氈,輕便還防雨。
兩個獄卒見識過薛齡在地牢的手段,莫不吭聲,隻管埋頭幹活,健步如飛。
福叔一路小跑跟著擔架。
“大人有所不知,鎮妖司帶著縣老爺他們去追捕妖獸,遣了縣衙中人回家,所以就把封二和胡九送往醫館,也好有醫師照看……”
“路上,遇到了林員外的車馬,避讓時和縣老爺寒暄,得知鎮妖司的二位大人需要有人照料,盛情相邀,把人請到了自己家中照料……”
“……呼!所以啊,這會兒他們都在林員外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