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縣老爺也表態,會一力護他到底。
重傷,還能爆錘三個死囚,是向辛參領證明自己的武力,斬妖,就是他能做到的事兒。
就算辛參領不來,他也不虧,那就一箭雙雕。
隻不過,這傷口一再崩開,實在是要命。
好在,他的三個目的都達到了。
馮莽還在聒噪,“那一群大漢,那體格,比村老家的牛都壯實!居然聽一個女人的話!”
這話薛齡不愛聽,“女人怎麼了,這世道,誰厲害誰說了算,沒有女人,你哪兒來的媳婦、娘?”
馮莽點頭稱是,閃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是是是,薛大人說的是,大人剛還為了花娘打了那三個死囚……”
躲在暗處的黑大剛還點頭,認同薛齡說的強者厲害,陡然聽見是薛齡是為了什麼花娘才發瘋,氣息一重,氣不打一處來,他就知道這薛齡奸猾,果然讓他聽著了!
什麼忠心為國,都是假的!
薛齡耳朵一動,猜出有人偷聽,按住傷口立刻找補:“放你狗屁,那是為了花娘嗎?那四個是犯了宵禁,雖然有罪,也有律法懲治,不該被死囚毆打致死!”
馮莽立刻滑跪認錯:“是是是,要不您是官呢!看我這破嘴,醫師怎麼還沒來,看肚子上這血冒得,跟個大泉眼似的……”
薛齡嗓子眼兒一梗,差點被空氣噎住,這馮莽,人如其名,就是個莽棒槌!
難怪在街上都混不出個名堂,還不如老福叔有眼色!
馮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眼看薛齡怒目相視,調整跪姿,跪的乖巧順從。
活像一隻大腚朝天的蠢蛤蟆。
薛齡想罵也罵不出來了。
忽然,四下寂靜的牢房裏響起了一串笑聲。
“哈哈哈哈……什麼叫一出好戲,今兒我算是看全了!過癮!”
薛齡抬頭一看,是個角落裏的一個犯人。
滿臉汙穢,蓬頭垢麵,看不清臉,隻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是那個瘋癱子……”
薛齡想起來了。
這縣衙的死囚要麼挨了懲處出去,要麼等著秋後處斬,換了一批又一批,但一直有個老囚犯,不問罪、不處死。
原先隻是瘋,被死囚打傷了腿腳,斷了筋脈才成了瘋癱子。
“姓薛的,我不要好酒好菜,不要美女窯姐,你給我一樣東西,我給你一個天大的好處。”
瘋癱子趴在地上,頭臉被牢籠擠的變形了也顧不上,一臉渴望的看著薛齡。
有執念的人都是瘋子,薛齡也有執念,但是,他瘋的比較低調,不這麼顯眼。
薛齡高傲的抬起頭,“你是在求我?我不喜歡你的態度,求人不是這麼求的?”
這瘋癱子四肢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根本看不出個人樣了,但是脊椎始終直直的挺著,瘋子不會有傲骨。
馮莽親眼看見薛齡對上了瘋癱子,嚇的一個哆嗦。
“薛大人,那瘋癱子玄乎著呢!沒牙都能咬死人,你別去!”
薛齡蹲下身查看,居然真的沒有牙齒,就連眼皮、鼻頭、耳朵也被割了大半。
他眼睛亮不是野心,是閉不上眼,眼淚衝的。
下手的人太狠,但卻留了他嘴巴、耳朵,明顯是遭受了酷刑審問,若不是執念,他隻怕早就死了。
“你想要什麼?”薛齡緩和了態度。
沒想到瘋癱子忽然發了狂:“我不喜歡你的眼神!我不需要憐憫!你不許憐憫我!”
聲嘶力竭,像是失了爪牙、尊嚴的狼王。
他張嘴咬住了薛齡的衣擺,猛的一扭頭,撞的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薛齡沒防備,一個趔趄撞上了牢門。
馮莽他們連聲驚呼。
一片混亂中,薛齡聽見了冷靜至極的聲音。
“我是英雄,天下的英雄!給我毒藥,我讓你也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