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沉思,竟然糊裏糊塗的就跟過來了,這縣老爺口舌了得,並非看起來那麼老邁無用。
想到這兒,辛參領加快了步子,看看薛齡,給他個機會申辯,若是言有不失,那就罪加一等。
兩人腳步匆匆,還以為要花點兒功夫,才能找見半死不活的薛齡。
誰成想,一進來就看見,那薛齡生龍活虎的錘人……
“薛齡!你不是重傷嗎?怎麼還起身?”
光線不好,也能看見薛齡是在施暴,老縣令雖老邁,但他這一顆心是偏的沒邊兒了。
辛參領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止:“住手!”
鎮妖司的人立刻上前開鎖,阻攔薛齡。
薛齡耳朵靈敏,早就聽見了動靜,卻裝作沒聽見,的嘴裏喃喃:“讓你們胡作非為!”
看似已經神誌不清,實則,手下用力,徹底打暈了最後一個死囚。
“二位大人,薛齡帶到,裏麵躺了七個,都神誌不清了。”
薛齡嘴裏還在嘀咕:“這是大乾牢獄,律法鐵條,豈容你們這些雜碎肆意傷人!”
縣老爺聽不清,上前一步:“這說的什麼?”
辛參領眼神複雜,她實力強橫,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說這些人不守大乾律法,在牢獄裏肆意傷人。”
縣老爺撫掌長歎,一臉的情真意切:“看我說什麼來著,這薛齡,一向是最規矩的!怎麼會出格?”
辛參領上前一步,看了眼牢房裏地上的四個。
“大乾律法,為防死囚再行惡傷人,就算在牢房關押,手腳都加兩重鐐銬,怎麼這四個沒帶?”
牢頭點頭哈腰的跑過來:“啊這……大人恕罪,今日非我當值,想是這些個猴兒崽子弄錯了,才惹下禍事!”
這一個個唱的什麼戲,縣老爺心裏明鏡兒似的,眉頭一挑,話頭都戳到辛參領耳朵眼兒裏了。
“哎呀,這世道妖魔橫行,人心不古,就連牢房都不夠用了,薛齡是有功之人,傷的這麼重,怎麼也和他們關一塊兒了?快換間寬敞的!”
“呀,你們不過扶了他一把,手上都是血,他真傷的這麼重?”
“我看他就是一把子傻力氣,自己都入獄了,還當自己是管收屍的薛主事呢……”
剛還急衝衝的說是要過來看功臣,到了地方,不說救人治傷,也不問斬妖的事兒,居然第一個做的是換牢房。
“……”辛參領一時都顧不上控製自己的表情了。
這老縣令的眼神時好時壞,一忽兒說理,一忽兒說事兒,到底是站哪邊兒的?
薛齡被拖到了剛騰出來的一個小單間兒,扔在了爛草堆裏,嘴裏還嘀嘀咕咕,像是傷重失了理智。
眼看人都這樣了,還一片赤心,黑大也不好再叫嚷說薛齡和妖獸勾結。
縣老爺捂著口鼻,嫌東嫌西,罵的牢頭手腳都亂了套,一會兒掃地,一會兒清汙,可縣令就是不說如何處置薛齡。
辛參領想了想,遞了話頭:“既然話說兩頭,各執一詞,那就不能隻聽一家,縣令不如先請人來穩住薛齡的傷勢,再做定論。”
“啊?是是是,參領大人言之有理,看我,上了年紀老糊塗了,來人,去叫醫師來給他看看,別死牢裏了,我手下就更沒人可用了。”
得,看這態度,不管出不出大牢,薛齡都是縣令要保的人。
辛參領笑笑,沒接話。
一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縣衙大牢再次安靜下來。
馮莽兩眼放光的看著隔壁不省人事的薛齡。
“薛大人!剛來的人一身黑配彎刀,那渾身的氣派,殺氣都快溢出來了,那可是傳說中的鎮妖司!鎮妖司啊!”
薛齡慢悠悠睜眼,演戲真累人。
他是故意的,借著教訓死囚的由頭,出氣的同時傳遞信號,一箭三雕。
他神誌不清,仍念著大乾律法,一片忠心赤誠,是要縣老爺安心,他會守規矩,不該說的絕不會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