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瀾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臉上的神色依然十分沉重。又沉默了一會,開口問了蕭若清一句:“既然這狄匠十分清楚收徒之時心性不好的後果,也在這上麵曾經吃了一個大虧,那為什麼他還將武功心法留在這裏,給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陌生人,卻隻留下了那樣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作為警示呢?他這樣做,也很有可能將武功留給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啊,就像這個祁大俠一般。”說著,還掃了祁雨鵬一眼,卻突然間像被定住了一般,並沒有轉回視線。
蕭若清覺得秦越瀾的疑問十分合理,也開始疑惑了起來。沒有聽到秦越瀾繼續說話,他正要抬頭問,卻看到了秦越瀾那呆若木雞的表情,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也一樣定住了:那冊原本早就應該被燒成灰燼的血身大法,現下居然照樣安安靜靜地在地上平放著,書頁上麵還有一個已經熄滅了的火折子。
秦越瀾小心地扶著蕭若清走到那書的跟前,拾起了書冊,仔細地看了看,發現這書並非是不怕火燒,而是已經燒了一部分。想來這狄匠老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地不想將自身絕學傳到另一個心術不正的徒弟手裏,並為此下了頗大的一番功夫呢。
被秦越瀾扔的火折子燒掉的部分正是那血身大法的內容。但是,在整個書被燒毀之後,裏麵卻露出了許多半個巴掌大的小方塊形狀的小小書頁,每張小書頁都是由某種不知名的材料製作成的,輕薄,而且還防火。撥開灰燼,秦越瀾將這些小小的書頁仔細地整理好,拿到了蕭若清的手上。蕭若清拿到手裏自顧自地翻來覆去地看,不停地欣賞、研究著這種材料,讓旁邊的秦越瀾看得十分無奈,一把搶了回來,仔細地看著上麵的小字。
原來,這小字的內容就是狄匠老人的絕技:輕功落塵決,和內功落塵心法。為了使自己的武學傳承不再步上自己技藝傳承的後塵,狄匠老人可以說是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和心思將自己的武功包裝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隻有真正心地純良正直的人,打算完全地毀去那需要少年真元元氣方能夠練成的血身大法的時候,真正的頂尖武學方能夠出現於世人麵前。這不僅需要正直的天性、莫大的勇氣,自然還需要一定的機緣。如果這樣選出的繼承者仍然是心術不正,那麼狄匠老先生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在這兩部功法的後麵還附上了狄匠當年的隱居地的位置說明圖,當中還有一座讓他一直能夠潛心研究、製作各種器具的工坊,當然,還有他那放了萬貫家財的宅子的位置。雖然在這裏是明確告訴了這個有緣繼承自己武學的人,自己藏東西的位置,可是,那所有的地方在當初也都是對他那個不肖的徒弟公開的,因此,估計等到秦越瀾和蕭若清兩人趕到那裏的時候,應該早已經都變成空空的了,那好夢幾乎成空的興國皇室定然是不會放過他剩下的那一切東西。隻是,對於多年的生活之處,狄匠自然還是懷有很深的思念之情。就隻有在他即將客死異鄉之際,留書拜托自己的武學的傳人,回到自己當年生活過的宅院,哪怕隻是看上一眼,就仿佛能夠心安瞑目了似的。這也是他留下的,對弟子的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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