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狄匠老人最後留下的文字,二人再次多愁善感了一陣子,終於還是決定要離開這裏。離開之前,蕭若清提議,一把大火燒了這個地方,燒了那些本不該存在於這裏的人,給狄匠一個安靜,也可以防止以後再有人來打擾他。可是秦越瀾卻有些不忍,覺得這樣就把這好好的地方,這狄匠最後的埋骨之地燒光,心裏總有些不好過。於是,蕭若清便遷就著秦越瀾,湊合著在這地下空蕩蕩的大廳裏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大一早,兩人便一同離開了這個地下密室。
再次從那個陰沉沉的院子裏麵出來,天已經大亮了。終於見到了久違的陽光,秦越瀾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恍若新生般的感覺,讓他的心中十分透亮。攙扶著身體還很不適的蕭若清,兩個人慢慢地向遠處的小鎮子走去。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到了小鎮上,找了一家客棧,要了熱水,蕭若清和秦越瀾分房間各自梳洗去了。
穿起了蕭若清的長衫,秦越瀾走到了蕭若清的房門前,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推門進了去。蕭若清也已經梳洗完畢,正坐在桌前研究那盼望已久、費盡周折方到手的、還不知道作用的、傳說中的武功秘籍。聽到了秦越瀾推門的聲音,也沒有抬頭,直接動了動手要他在一旁坐下。
蕭若清又看了半天,覺得這種內功的神秘不是他僅僅用眼睛看就能看明白的,於是抬起了頭,卻對上了秦越瀾那有些驚訝的眼,不由得有些迷惑,於是便開口問道:“怎麼了,這麼盯著我看?”
秦越瀾用手指了指身後的銅鏡,又指了指蕭若清的臉,驚訝之色已經少了不少,畢竟聽起來這人的聲音還沒有什麼變化。蕭若清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心裏立刻又涼了半截:剛剛梳洗的時候好像把那易容的麵具摘掉了,現下卻忘記了戴。
不過,實際上,蕭若清原本也不打算一直瞞著秦越瀾,於是就趁此機會開口解釋道:“呃——其實這是我自己發明的一種易容術,就是用各種收集到的材料,能夠把臉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出門遊曆之前,為了謹慎起見,我在易容的這方麵下了很大的功夫,目的也就是生怕出門以後碰到什麼難處理的事情還帶回了家去,驚擾了我的家人。”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拿起了放在旁邊那白色透明的纖維提取麵具,並按照一定的方法將其敷到了臉上,轉眼間又變成那個秦越瀾認識的蕭若清。
秦越瀾之前就一直驚訝於狄匠老人的麵具,眼下這卻又有個大大的驚奇,看著那張變來變去的臉,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蕭若清看著秦越瀾那驚訝的表情,心裏越發有成就感,孔雀似地道:“喜歡吧?佩服我吧?拜我為師啊?我可以教你啊!”
秦越瀾聽得出來,蕭若清的話自然是很當真的。可他也明白,這種易容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本事,不是想學醫術時就去藥鋪當學徒打雜、遲早都能慢慢學到的那一類東西,在這世上,僅僅一張麵具就極其珍貴,就能做很多的事,救很多的人,更何況是製作麵具的技藝。但是,眼前這蕭若清卻還是願意與他共享,與他這個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分享,這讓他的心裏變得更加柔軟。兩個人或許隻相識了兩天,卻有了像相處了一生那樣默契和友誼,如此奇怪,當真是無法解釋。
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秦越瀾接著說道:“先不說那個了。我過來是想問問你,從這裏離開之後,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裏?”
蕭若清滿臉的不明所以,說道:“去哪裏?當然是送剛剛被我解救出來的小瀾回家了?是不是,木頭臉?”一邊說著,還一邊盯著著秦越瀾麵上的表情。果然,預料之中的僵硬的苦笑又再次登場了。